領頭的差役将一行人交給荒屯的差事。
“這些是新到的勞動力,你看着安排下。”
那差事兒也不是傻的,這群人多多少少是有點關系在的。
這關系到哪裡都好使……
“小的會安排好這些人。”差事兒的悄摸遞給那領頭官差幾兩碎銀,“大人,這裡頭有沒有特别需要注意的?”
領頭的官差臉上露出幾分滿意,他将幾兩碎銀子收進懷裡,晚上可以去喝一壺好酒。
“你小子倒是機靈,這裡面有家姓柳的,聽說和城東那邊有點關系。”
城東居住多為這甯安郡有權有勢之人,且是軍中将領居多。
“明白,明白。”
“人我已經帶到了,就交給你了。”
“大人慢走。”
押送的官兵一走,新的差事兒的站在人群中,面色和藹,不似之前遇到的那些差爺,動不動就甩臉子。
他朗聲道:“第一次見面,我是荒屯的管事兒李不凡,你們便叫我李管事,屯裡大小事情都歸我管,有什麼問題可以問我。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能站在這裡想必大家對自己的處境都十分清楚了,但是不管你們有什麼來路,敢鬧事兒,我饒不了你們。”
這位李管事身形精瘦,面容黑黃,一雙眼睛狹長冒着精光,看上去便不是個好相與的。
一群人麻木點頭,李管事兒目光在每個人臉上掠過,不放過他們臉上的任何細微表情。
掠過柳葉舒的時候,頓了一下,這麼淡然,柳家的?
不得不說,李管事兒誤打誤撞了。
“這些房子你們自己選擇一間空房子住下,一間房子住兩個人。選好房子之後,每人可以到我那裡領取種子和農具。就在那邊……”
李管事指了位置,也不遠。
“具體事宜我便不再多說,後面你們自然會知道。你們便自行散開,安頓好了,到我家找我。”日頭逐漸上來,空氣也逐漸悶熱起來,李管事擡頭看了看一望無際的白天,即便早已經習慣了,還是覺得煩。
甯安郡大多數地方都灰撲撲的,一眼望去,除了白雪皚皚的祁連山脈,便是一望無際的黃沙。
祁連山水系蔓延緻四方,彙聚地下水流淌出幾條水脈,叫這片沙土地孕育出一條綠脈,和附近的生命。
但即便如此,也無法解救整個河西走廊的。
管事兒的走了,大家都四散開來,奔向破落的屯子裡,給自己盡量選一個好住處。
柳葉舒看了眼白雪皚皚的祁連山,高大連綿的山脈像是守護神一般矗立在遠處。
雖然柳葉舒不是曆史專業的學生,卻也能從固有印象中窺見幾分面貌。
柳葉舒一家也踏入選房子的隊伍,這裡的房子不僅破而且狹小,一個小院隻有三間房,兩間卧室一間竈房,便沒了。
“父親,我跟姐姐住一間小院。”柳小弟狡黠的轉動眼珠子,“這樣我們就有兩間房子了。”
柳父沒反駁,看柳葉舒,“舒兒,你覺得呢?”
柳葉舒當然沒意見,“小弟的想法與我一樣,我很贊同。”
柳母更沒什麼意見:“我們将房子選在隔壁,也能方便照應一些。”
好在他們運氣不錯,選到兩間連在一起的房子,不過其中一間房子屋頂瓦片漏風,好在這個地方,應當是極少下雨,倒也不擔心雨水滲漏的問題。
相對好的一間,便留給父母兩人居住,姐弟倆住在這個稍微有些漏風的房子,兩姐弟一人一個房間,房間大小都差不多,房間内除了一張夯土床,便也沒有其他的了。
他們所帶的東西并不多,也就一床被子,一包裹的衣服,和一些吃食,這些吃食都是那位趙管家接濟他們的,約麼可以吃半個多月。
将東西都放好之後,一家子坐在一起商量,接下來該怎麼辦。
既然坐在院子裡的石墩上,柳父到現在才是松了一口氣,“總算是安頓下來了,接下來等家主那邊平反,我們便有機會再回去,不過在此之前,我們需要在這個地方活下來。我這裡有些銀錢,可以用來買一些日常物資,省一點,也能過一陣子。”
“這段時間,除了完成開荒種田的任務之外,我們需要想些法子增加收入來源。你們有什麼看法?”
柳母受到的打擊也同樣不小,唯一慶幸的是兒女都還安全無虞的在身邊,她道:“雖我是婦道人家,以前也是官家小姐,琴棋書畫不說精通,卻也是拿得出手,我可以繡些花樣來去賣。”
柳父握了握柳母的手。
柳小弟想了想,他才十歲,也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麼。
“我聽爹的。””
至于柳葉舒,她自然是想研究種田的,畢竟這是她的專業:“爹,我之前看過不少農業相關的書冊,或許可以在這裡派上用場,開荒種田這件事可以交給我。”
柳父點點頭,說實話,種田開荒他們還真的并不擅長,甚至可以說是無從下手。
柳父道:“開荒辛苦,下地的活兒我們來,舒兒從旁指揮便是。”
“多謝爹。”開荒确實辛苦,并非她一個人能夠完成,特别是荒地,“爹,時候不早了了,我們先去将種子和工具都領了來,萬一去晚了,選不到好田。”
柳父點頭。
第一次來,以防萬一選好的屋子被旁人占了去,留下柳小弟和柳母兩人看房子,柳葉舒和柳父去到那位管事家裡領工具和種子。
他們是第一個到的。
這幾個人之中,要說讓李不凡有印象的還得是柳葉舒,一看之前便是一個養在深閨裡的大小姐,瘦瘦弱弱似乎風一吹就倒,不過長的也确實好看。
“你們是不是姓柳?你們跟城東有點關系是嗎?”李不凡上下打量他們,柳父一直擋在柳葉舒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