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柳葉舒睜開眼隻覺神清氣爽。
“看來這系統的藥劑,還真是個好東西……”
正月還沒過,天寒地凍,屋頂又漏風,她把蓋在被子上的衣物扯進被窩暖,有了點熱氣後咬着牙一鼓作氣套在身上,越是賴床越是冷。
推開門,天蒙蒙亮,空氣如冷刀子。院内露水未散,灰塵被濕潤後好掃,柳葉舒拿起掃帚,便開始打掃。
吱呀——
柳弟屋子的木門開了,柳葉翎打着哈欠揉着惺忪睡眼,道:“姐,你醒得好早。”話畢,自覺地接過柳葉舒手裡的掃帚除塵,“你歇着吧,這種體力活以後還是交給我。”走到牆角,把蜘蛛網也一并纏了下來。姐怕蜘蛛,他是知道的。
柳葉舒走進竈房,從竈洞外往裡看,手伸進去把草灰撥開,輕輕吹動炭火,看到裡頭藏着的柴火頭上閃爍起微弱火光,她放心了。
昨晚做完飯後,她便試着将火種掩在了灰燼中,果然,這樣可以保持火種在一整晚都不熄滅。添了把幹草,火旺起來後她趕緊把頭縮了回來。
拿起大陶碗,捧一把灰面進去,加少許鹽後慢慢加水攪拌,揉成面團後,柳葉舒尋了塊幹淨的濕布覆在上面。
拍了拍手上的面粉,她抱臂站在竈房門口,見柳弟已基本将院内打掃得亮堂幹淨。
隔壁傳來動靜,應是柳父柳母起了,柳葉舒便朝着柳弟招手:“去和父親母親說一聲,早飯不必做了,來我們這吃。”
回到竈台,面團已基本醒好,分成劑子後,柳葉舒從牆上取下擀面杖,碾成薄薄的圓形面餅。鐵鍋油熱,把面餅放進去烙,焦香剛起,她便換面烙另一面。
“可惜沒有雞蛋。”
待四個餅烙好,豆漿也好了。柳葉舒用手摁着烙餅,橫着切一刀,裡面夾上鹹菜,早飯就用豆漿就着這個吃。
“飯好啦!”柳弟進竈房将餐食端了出去,院内寒冷,四人便在柳弟屋内吃。
“姐,你這手藝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柳葉翎驚奇地贊不絕口。
柳葉舒面不改色:“書上看來的,湊合能吃罷了。”
“舒兒,以後做飯還是我來吧。”柳母心疼地看着女兒瘦弱的身體,鎖骨嶙峋,彎腰吃飯時背上的骨頭快要掙破皮肉刺出來,“你得多休息,好好養養才是啊。”
柳葉舒點點頭。柳母從前過慣了被伺候的日子,哪裡親自下廚過,如今左不過心疼女兒罷了。貧苦日子的辛勞,總得有人受着。
柳父咬下最後一口烙餅,點點頭:“跟着我舒兒也算是享到口福了。這豆漿的黃豆粉,也是那日趙管家送來的吧?當年……我對他不過是舉手之勞,如今一家有難,他雪中送炭實屬難得。”
柳弟望着碗内的口糧,重重地點頭。說實話,他還想再來一碗。
“竈房鍋底還有一些,你再去盛了。”柳葉舒看出柳弟沒喝過瘾,“父親、母親,等吃完了,我和翎兒去趕集,去集市看看有什麼能買的。”
其實她是想看看集市上的商貿情況,說不定日後自己也有機會嶄露頭角。
柳父說好,便起身去取銅錢,拿了20文,遞給柳葉舒時道:“再買點肉吧,舒兒,你身子不好,要多補補。”
柳父拿上砍刀,準備出門砍柴,三人一道出門。
關門前,柳母追上來道:“去集市看看有沒有針線賣,日後若要着男裝,我把翎兒的衣服改改給你穿。”
*
早市距離荒屯不遠,柳葉舒到時已經人聲鼎沸。
空氣裡彌漫着新鮮的泥土和剛宰殺的牲畜的腥味。
街道兩旁的小攤們吆喝不斷,攤位鋪上鋪着粗布是賣蔬菜的,鋪着竹席的是賣肉的。冬日蔬菜種類少,多是白菜和蘿蔔,也有幾個攤賣韭菜和芥菜。
“白菜耐寒,便于儲存,我們放在儲物櫃裡,應該也能存挺長時間。”柳弟指着白菜攤。
柳葉舒認同道:“沒錯,翎兒真厲害。”
不過相比放入儲物櫃,她更偏向于腌制成泡菜儲存,家裡沒養牲畜,菜糠了沒辦法處理。若是有豬,還能喂給豬吃。
得了誇獎,柳弟不好意思地撓頭:“這也是我之前從雜書上看來的……”
“隻要能學以緻用,雜書也即是好書,……”
【宿主,系統檢測到家後面有片荒廢的菜地,可用來種植蔬果哦!】
腦内突然響起的聲音吓了柳葉舒一激靈,話說了一半,剩下半截咽下喉嚨了。
“姐,你怎麼了?”察覺到柳葉舒身體一僵,柳弟有些緊張。
柳葉舒擺擺手,用輕松的語調道:“無礙。”
菜地……
她眼神便亮了起來,若是能在菜地裡種上蔬菜,那豈不是一家人蔬菜便能自給自足?錢要花在刀刃上,日後要想擺脫奴籍,需要用錢的地方多得是。
“兩位,買不買啊?”攤主是個滿臉胡茬的中年漢子,看眼前這兩個小孩站了半天,也沒有要買的意思,不耐煩地準備趕客了。
柳葉舒回過神,拉着柳弟到隔壁一家賣白菜的小攤處開始挑挑揀揀。那胡茬漢子見了,“哼”了一聲超地上吐了口唾沫,她頭也沒回不做理會。
“大娘,白菜怎麼賣?”
大娘見來人了,忙招呼道:“姑娘,三文錢一斤,今早才從地裡摘的,你看這葉子,可水靈了。”
“三文錢可不便宜啊,上次買的可才兩文。”柳弟在一旁眼珠子轱辘轉,扭頭看了看柳葉舒,沒想到姐說謊時這麼面不改色,心中不免升騰起略帶盲目的敬意。
“那肯定是存了幾個月的老白菜!我這再便宜可要虧本啦!”大娘叫嚷道。
“我本也是買回去做泡菜,新老無所謂。這樣吧,我買四顆,送我兩根蘿蔔,回去一同腌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