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柳葉舒被敲門聲驚醒。晨光已盛,她連雞叫都沒聽見,看來昨日确實是累了。
門開了,是柳母。
“昨兒是累了吧,别把早飯再餓過去了,來吃。”
柳葉舒剛想去叫弟弟,被柳母攔住:“翎兒都吃完啦,快來吧。”
迎着陽光,柳葉舒伸了個懶腰。清晨涼爽甯靜,晨光灑在門前的土路上,鍍上了一層淡金色光芒。
柳父柳母住一間,剩下的一間卧房收拾出來用來一家人吃飯,倒也暖和。
沒有桌子,夯土床上放碗,碗裡是黍米粥,粥頂上蓋了一隻金燦燦的煎蛋。
柳弟早飯用過後打掃竈房,雖昨日粗粗打掃過,但碗筷上難免沾有灰塵,聽到姐進來了,道:“姐醒啦?等你吃完了把碗給我,我洗完後和父親便下地了。”
“我跟你們一起去。”柳葉舒咬了一口煎蛋的脆邊。
柳父勸道:“地裡曬,你力氣也小,不用跟來,在家歇着吧。”
“我給你們拿着水囊。”柳葉舒堅持。
柳母道:“就讓她去吧,帶着駱駝放放風也是好的。”
【宿主好!請接受系統任務:與家人一同清理雜草及碎石,開啟荒地盲盒!】
荒地裡還有盲盒?這讓柳葉舒來了興緻,無論如何今日也得跟着去。
“是啊,總得讓我認認地在哪。以後你們下地,我中午給你們送飯。”柳葉舒趁機添油加醋,朝着柳母眨眨眼。
柳父見拗不過,隻好點頭:“你不累就行,可别累壞了身子。”
荒屯一路往西,沿途便是一片片的莊稼地,地裡已有勤勞的村民挑着擔子肥地。
“這是新來的柳家嗎?”
“好壯的駱駝!從哪薅來的?”
“你要是有城東的親戚,你也能有駱駝!”
“要是真有城東的親戚,那脫籍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地裡有臉熟的村民,毫不客氣地大聲調侃,話語中夾雜着幾分戲谑和好奇。
柳父走在前頭沒回頭,穩穩地牽着駱駝的缰繩,駝峰在陽光下閃着淡淡的光澤,身側兩隻筐,筐内裝着砍刀。
柳夜翎看着父親沉默的背影,走在駱駝邊上快步跟着,不時踮起腳尖,癟着嘴伸手輕輕摸一摸駱駝粗糙的毛發。
“别聽他們瞎嚷嚷,淨是些不着四六的半吊子。”路邊一個歇腳的老漢突然開口,又扭頭沖着莊稼地罵了兩句。
他穿着一件褪了色的粗布短衫,布料早已被汗水和泥土染得發硬,胸口敞開,露出瘦骨嶙峋的胸膛。腰間系着一根舊麻繩,褲腳卷到膝蓋,露出幹瘦的小腿,腿上沾滿了泥點和草屑,踩一雙破舊的草鞋,鞋底磨損得隻剩下薄薄的一層。
“你們水多嗎?借我喝兩口。”
他身旁放着一個木桶,桶沿上挂着幾根草繩,桶裡隐約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臭味,但這老漢似乎并不在意,正拿着條滿是黃色汗漬的毛巾擦汗。
柳父上前,把自己的水囊給老漢。
柳弟聞到這老漢身上一股子臭味,捂着鼻子默默退後幾步。
這老漢嘿嘿一笑,倒是不介意:“娃兒,這臭味你得習慣點。沒領到官府發的牛糞,我打旱廁裡挑的,莊稼可不嫌肥料臭。”
柳父好奇,說:“老人家,您一人忙活這些地,不累嗎?”
老漢抹朝地上吐了口痰:“累不累的,都是些命裡注定的活兒。年輕時候還能有兒子幫襯,現在啊,孤家寡人一個,也隻能自己撐着。”
柳葉翎瞪大了眼睛,好奇地問道:“老伯,您兒子去哪啦?”
老漢神色有些黯然,聲音也低了些:“我那兒子啊,前些年去軍營裡領了任務,走黃沙裡去,再沒回來。我也不指望了,這年頭當兵的,不是命丢在戰場上,就是受了重傷。現下我就守着這幾畝地,能種多少算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