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竈房,柳葉舒從架子上取出麥芽和糯米,這糯米是趙管家之前送來的,數量不多,不是本地的作物。把糯米蒸熟,冷卻至溫熱後,加入研磨好的麥芽攪拌。攪拌均勻成米漿,倒入陶罐中,靜置發酵。
趁着空閑,柳葉舒去後院喂駱駝,又去鏟駱駝糞,和幹草混合後堆起來,以後做菜園的化肥。
幾個時辰後,米漿變得甘甜,柳葉舒将其過濾,取出清澈的糖液。
糖液倒入銅鍋,架在爐火上,隻等着将糖液煮沸。柳葉舒用木勺不斷攪動,糖液慢慢變得黏稠,色澤也從淺黃轉為金黃,糖香彌漫。糖液越熬越稠,柳葉舒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火候,待糖漿濃稠得挂在勺子上不滴落,她迅速拿出兩個小木棍戳進糖漿,旋轉後糖漿均勻地包裹在木棍上。
糖漿在棍子上纏繞成一圈圈,色澤金黃,晶瑩剔透,散發着濃郁的麥芽香甜。
柳葉舒拿着糖棍來到柳弟房間:“翎兒,看看姐姐給你做了什麼?”
柳葉翎聞聲睜開眼,看到麥芽糖,眼睛立刻亮了起來,激動地從床上坐起來,接過糖棍,迫不及待地舔了一口,滿口的甜香讓他眉開眼笑。
“姐姐,這糖可真甜!病都好了一半了!”柳葉翎心情極好,眉間因病而緻的陰霾也消散大半。
柳葉舒拿着他的手抄動手中的麥芽糖,半凝固的糖漿在木棍間流轉:“你試試,這糖越抄越軟,越軟越甜。”
糖棍間的糖絲被拉得細長,糖漿順滑地纏繞着木棍,絲毫沒有凝固的迹象。
柳葉翎試了試,還真是,以前在府裡吃過的高檔點心不少,他卻沒覺得有多好吃,眼下倒是覺得這糖棍是天下最好的。
“姐,你真的說話算話!等我病好了,我給你當牛做馬。”
“貧嘴。”柳葉舒作勢要打他,“慢點吃,什麼時候病好,姐再給你做更多好吃的。”
柳弟擡起頭,倔強道:“沒貧嘴,我也說話算話。”
回到竈房,柳葉舒用手中的小刀将冷卻的糖塊輕輕劃開,數了數數量,還不少,順手自己也撚起吃了一顆,“正好以後每次喝藥的時候吃一塊。”
日子就算苦,也要盡力讓自己心裡不苦。嘴巴不苦,心裡就不苦。
收拾完,柳葉舒便出門去往東市。
東市和西市不同,住的多是官家,賣的物件也比西市高檔。
店鋪不難找,問了幾個人便到了,門口挂着“金繡坊”的牌匾,字迹古樸蒼勁。
她輕輕推開門簾,進了店裡。店内陳設精美,牆上挂着幾幅精緻的繡品,莫掌櫃正在櫃台後忙碌着,見有客人進來,便擡頭打量了一眼。
“姑娘可是來定制繡品的?”莫掌櫃面帶微笑,客氣地問道。
柳葉舒微微一笑,直截了當地說道:“莫掌櫃,我聽人說您這裡常常有繡娘的活計,不知是否有适合的,我想接些活兒做。”
莫掌櫃打量了一下眼前人,點頭道:“确有些繡活兒,不過這些活兒都不輕松,報酬也不是很高,不知姑娘是否有經驗?”
說着,莫掌櫃從櫃台後取出一塊半繡好的繡布遞給柳葉舒:“這是繡花的活兒,你先看看,如果能繡得好,我再給你安排更多的活計。”
柳葉舒接過繡布,目光落在那細密的針腳上,心中一陣為難——作為一個現代人,她對這些女工活兒實在是陌生。
她抿了抿嘴,擡頭對莫掌櫃道:“掌櫃的,實不相瞞,我自己其實不會繡花,這活兒是想幫我娘親接的,她針線活兒十分精巧,我隻是跑腿而已。”
莫掌櫃聞言,愣了一下,但很快露出一絲微笑,語氣和緩地說道:“原來如此,你倒是個實誠人。既然是你娘親繡,那我倒是放心了。不過,這樣的細緻活兒,每尺五十文,你覺得如何?”
柳葉舒心中松了口氣,但還是覺得工錢偏低,便擡頭說道:“掌櫃的,我娘繡花确實一絕,這樣的活兒也實在費眼力,按每尺七十文算,我保證質量。”
“這是我娘親為我繡的手帕,您不妨看看。”
莫掌櫃接過,手帕上一朵綻放的梅花栩栩如生,針腳細密均勻,花瓣層次分明,絕非一般的繡工。
莫掌櫃沉吟片刻,看着柳葉舒坦誠的模樣,點頭道:“好吧,就按六十文算,你娘若繡得好,日後少不了你們的活計。”
柳葉舒見掌櫃的松了口,笑着說道:“那就依掌櫃的六十文吧,不過我娘若是繡得好,還請掌櫃的多給些活兒。”
莫掌櫃爽朗一笑,點頭道:“好,姑娘痛快,那就這麼定了。這幾日你先把這塊繡品帶回去,若是能合格,下次再來,我再給你安排更多的活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