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的車子都裝不下了!”柳弟站在車旁,拍了拍駱駝的屁股,滿臉笑意,“這次還得再跑一趟!”
兩個仆役疑惑:“将軍的車子?”
柳葉舒赦然:“這駱駝叫将軍……”頓了頓,又道,“都是我們私底下叫着玩的,莫要說出去。”
待到中午,柳葉舒拎着食籃,沿着小路緩步走回村裡,給田裡還在忙碌的幾人帶些飯食。行至村頭,忽聽得前方傳來一陣斷斷續續的哭聲,那聲音熟悉而凄涼。
循聲望去,柳葉舒認出那是孫嬸家的方向。她不由得停下腳步,目光投向那扇緊閉的院門。孫紅的哭聲中夾雜着幾句難以辨清的抱怨與怒氣,聽得人心裡發堵。
柳葉舒皺了皺眉,加快了腳步離開。
吃完飯,遠處傳來一聲爽朗的招呼:“柳老弟,我來幫幫你們啦!”
柳葉舒擡頭望去,王老漢正大步朝他們走來,手裡提着一個籃子,籃子裡隐隐露出些木頭和金屬的光澤。
柳父忙放下手中的活兒,笑着迎上去:“王老哥,你又是來幫忙的,咱們可不能再麻煩你了。”
王老漢笑着揮了揮手:“柳老哥,你這話見外了,我幫忙還用說嘛?這不是聽說你們家收成好,特意過來看看麼。”
柳葉舒也笑着跟過去,正要答話,目光卻不經意間落在王老漢提着的籃子裡。籃子的布蓋微微掀開,露出了一些奇特的農具形狀,柳葉舒好奇地問道:“王伯,您手裡提的是什麼?怎麼瞧着像是新做的工具?”
王老漢聞言,一愣,随即哈哈一笑,撓了撓頭:“瞞不過你這丫頭!其實本來是想等忙完再給你們看,既然你都看出來了,索性先拿出來讓你們瞧瞧。”
他放下手中的竹籃,掀開布蓋,從裡面拿出一件新式的耕具。這耕具看起來構造簡潔卻十分實用:由木制柄杆、鋼制刀片和簡易的扛肩設計組成,整體輕便而堅固。與傳統農具相比,它顯然經過了改良——木柄削薄了一些,便于操作,刀片比一般的犁更鋒利,且稍帶弧度,顯然是為了便于在硬地上耕作。
王老漢笑呵呵地說道:“這幾天我琢磨着,秋收完還得整地,家裡那老犁越用越不順手。就自己搗鼓出了這個玩意兒,希望能在翻地時省些力氣!”
柳弟聽罷,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他迫不及待地從父親手中接過耕具,仔細端詳起來。“要是多做幾件這樣的工具,咱們秋收後整地時可就輕松多了。你看這刀口,一貼地就能順着泥土往下壓,多省事啊!”說着,他忍不住在地上比劃了幾下,刀刃輕松地劃過土層,動作流暢自如,明顯比常用的農具省力不少。
柳葉舒靜靜地觀察了一會兒,随後說道:“王伯,這耕具确實設計得巧妙,刀片鋒利能省不少力氣。不過,若是再改動一下,将柄杆的長度稍微增加,使用時便不必彎腰太低,幹活也會更舒适些。”
她又指了指刀片的底部,說道:“這裡若能再加一個護闆,翻地時泥土不容易黏住,清理起來也方便些。”
王老漢聽得入神,随即拍了拍腦門,笑着說道:“柳姑娘說得有理!我光顧着省力,倒是沒想到這些細節。我回去再改改,這樣一來肯定更好用。”
柳葉舒點頭笑道:“等改好了,咱們翻地時一定試一試。”
一旁的柳弟聽得心癢難耐,眼睛緊盯着王老漢手中的耕具,興奮之情溢于言表。他忍不住上前一步,熱切地問道:“王伯,我也想學這個,您能教教我嗎?”
王老漢聞言,拍了拍柳弟的肩膀,笑着說道:“好小子!要學這手藝可不難,我這都是些老把式,做起來雖然簡單,但要琢磨好用的細節卻不容易。要真有心學,改天你來我家,我把這做農具的手藝從頭教你。”
柳父笑道:“王老哥,真是多虧你想着咱們。秋收我們幾人便夠了,有需要幫忙的,我不會客氣開口的。”
王老漢樂呵呵道:“行,那我便走了。看你們家今年收成好,我心裡也高興啊。”
*
夕陽如一輪熔金,緩緩沉入遠處的山際。
雖然玉米和棉花的收割尚未完全結束,但田地裡已然堆滿了今日的豐碩成果。柳葉舒立在田埂上,目光掃過那滿載的牛車,心中不禁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滿足感。她拍拍手上的灰塵,臉上綻放出溫暖的笑容,對兩個忙碌了一整天的仆役說道:“辛苦了,今天就到這裡吧。”
高壯仆役擡頭望着漸暗的天色,長長呼出一口氣:“這一天幹得痛快!不過看來還有得忙呢!”
就在此時,柳弟突然"啪"地一聲拍打自己的脖子,臉上露出痛苦又惱火的表情:“就是這些蚊子怎麼這麼兇!咬得我渾身癢得受不了!”
矮胖仆役也邊擦汗邊抓撓,無奈地說道:“是啊,早知道我就穿厚點兒衣服了。這蚊子簡直跟長了滿身眼睛似的,專往人身上撲。”
就連一向沉穩的柳父也忍不住皺起眉頭,不斷揮手驅趕那些嗡嗡作響的蚊蟲。眼看着蚊子越來越多,連他也露出了少有的煩惱神色。
柳葉舒自己也是被咬了好幾處,但好在早有準備。
她放下手中的活兒,走到一旁,從随身的籃子裡取出一個小瓷罐。
四人見了,均是疑惑:“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