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是芭芭拉·基恩(Barbara Keen)的幸運日。
在夜晚深眠、飄然如夢境般的小憩中,她被巨大的玻璃破碎聲吵醒。
芭芭拉閉着眼睛,用力扯了一下紅鬓發,忽地睜開眼睛。
這是她這段特殊時期難得睡了一次好覺——幾乎如屍體般昏迷過去——沒有焦慮,沒有不安,沒有噩夢。
但顯然,哪怕是這段芭芭拉奢求的、短暫的、寶貴睡眠時光,她也無法獨享。
在昏黃、微弱的燈光下,一道巨大的、如昆蟲般的恐怖怪影籠罩了她床畔。
濃郁的血腥味襲來,仿佛在眼前。
芭芭拉的心靈蒙上一小塊灰影。
來者不善。
他似乎戴着一個黃綠色的昆蟲頭套,細細長長的觸角在空中探動、伸縮,詭異的血紅色複眼翕張。
上身穿着古怪的亮紫色緊身衣,衣服多處割傷,胸前綁着兩排藍色小瓶罐。
最大、最醒目的是兩雙巨大的、纖薄的橙色蟲翅,仿佛一隻人蟲雜交的人型大蜻蜓,怪異、惡心。
雖然沒有來得及辨認出更多細節,但芭芭拉已然猜出這是誰——殺手蛾*。
一種直覺在芭芭拉心中升騰而起——他是沖着自己來的。
芭芭拉已經習慣了。
她知道即使她改姓母親的姓氏,從來不宣揚自己鼎鼎有名的父親,不繼承父親的事業,而是從律師底層幹起,厄運一樣會降臨戈登家,無非或早或晚。
像哈維叔叔所說:“戈登是一個顯眼的靶子。”
詹姆斯·戈登,既是整個哥譚市警局的希望,是正義的标杆,也是邪惡攻陷的第一個站點。
芭芭拉作為他的第二個孩子,也是他目前唯一的孩子,早就有所覺悟了。
恐懼這份命運是徒勞的。
芭芭拉沒有尖叫,冷靜地試探,與殺手蛾談判:
“我知道你要帶我走,但我與爸爸早就吵架了,我賭氣搬了出去,他不知道我住這兒。”
她的手指在黑暗的掩護下,熟練地盲打戈登的号碼。
電話正在撥通中……
“你帶着任務來,你需要證明住在這兒的是真的芭芭拉,要不然毫無意義,爸爸他不知道。”
戈登沒接通,焦慮悄悄攀上她心頭。
由于戈登職業的特殊性,他不拒接任何一個陌生号碼,更何況現在遠沒到戈登休息的時候。
芭芭拉面不改色地再次盲打電話。
芭芭拉決定,如果還不接通,她就試試撥打另一個号碼。
“我不姓戈登,我姓基恩,你不覺得奇怪嗎?姓氏能證明我說的是真的。”
“寫一個留言怎麼樣?如果你不滿意,一縷頭發怎麼樣?”
殺手蛾開口了,聲音透過面罩悶悶地傳出來,像蚊子的嗡嗡聲:
“有字條……别耍花招……”
芭芭拉剛想接話,一陣悅耳的鈴聲打斷了她。
是戈登回電話了!
芭芭拉按下自己喜悅的心情不表,裝作驚慌地大喊:“遭了,快接電話!要不然爸爸會懷疑的,你的任務也會失敗!”
殺手蛾仍然沉悶地說道:“我帶你走……不許耍花招……”
芭芭拉強硬堅持:“接完這通電話我就走,我可以外放。”
又軟化聲音:“我沒有壞心,我是為了打消戈登的懷疑,我也是為了幫助你!”
在他們倆拉扯中,第一通電話很快過去了。
芭芭拉:“爸爸會很快打過來。”
果然不出她所料,戈登很快撥打了第2通電話。
芭芭拉仍然強硬地堅持:“我們必須盡快接電話,要不然爸爸一定會懷疑!”
她的底氣來自于殺手蛾的态度——殺手蛾可不是良善之人,而是兇悍的惡徒,到現在都忍着沒有發怒傷人,從另外一方面說明背後主謀對他下了死命令,不能傷害芭芭拉,一定把她帶走——芭芭拉需要冒險把消息傳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