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王之章有一青梅,名喚殷如是,溫婉可人,話本子似的模闆,彼此許下相伴一生的誓言。可命運弄人,殷如是嫁給了李勇毅。
婚後生活似乎并不如意,身體也每況愈下,最終落得個早早消香玉隕。
定是李勇毅沒有好好待她,而李瀚猙,王之章咬緊牙關,他的出生便是導緻殷如是身體急轉直下罪魁禍首!李家父子,都該死!
這份怨恨,如同潛藏在心底的毒蛇,時不時地吐着信子,舔一舔王之章心中的憤懑。
今日見到李家兩父子,在他面前演得一出父慈子孝,當真可惡!
尤其李瀚猙那張酷似殷如是的臉,王之章痛錘胸膛,妄圖止住心髒猛地抽搐——那熟悉又陌生的一張臉,好似一把無比鋒利的匕首,戳刺又拔出來,帶着粘稠的血,再次戳穿心髒,扭轉匕首的角度。
他的目光不自覺地在李瀚猙的臉上停留,那眉眼之間的神韻,那若有似無的上勾嘴角,如是呵如是。
但那又怎會是殷如是,便是他的出生抹殺了殷如是的存在!
王之章緊緊拽住拳頭,悶響着在胸前一擂,用那發悶的疼痛來提醒自己心中的恨。
若是沒有李勇毅,若是沒有李瀚猙,殷如是還會在自己身邊!
很快,王之章就順藤摸瓜,逮到了李瀚猙的錯處——畢竟李瀚猙牽扯進“绮夢履” 縱火案的事,連柳枝珍都能聽得一半一半。
這在王之章看來,無疑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假傳授信,擾亂斷案。他本想着從大理寺卷宗裡直接提走線索,可收了銀子的人翻來翻去也沒什麼收獲。
且說那李勇毅雖是個嚴父,打也打得李瀚猙告假數日,但他收尾利落幹淨,早就把縱火案中攀扯到李瀚猙的部分勾勒銷毀得一幹二淨。
王之章心有餘而力不足,無奈之下,隻得再度求至蕭逸雲跟前。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方逮得契機得見蕭逸雲。
“蕭妃娘娘安好,此前娘娘所講那小兒故事甚妙,奈何我回了府遍尋周邊,尋不着念故事哄我那長子安穩之人,還望娘娘再度施以援手,替我找一找。”
蕭逸雲斜睨着王之章,悠悠道:“王大人行事,當真拖沓。本宮還當今日一聚,王大人是來告知本宮事已功成呢。”
王之章身子愈發恭謹,宛如駝背一般:“娘娘,王某卑微力有不逮。隻要娘娘能助我除了那心頭之患,日後娘娘但有吩咐,王氏一族定當竭盡全力,莫敢不從!”
蕭逸雲如願得了踐諾信言,虛虛扶了把王之章:“王大人言重,這調虎離山的故事講起來,着實勞心費力。若本宮因此累出個頭疼腦熱,王大人又該如何确保本宮安穩無虞呢?”
王之章咬了咬牙,毅然跪地俯身:“娘娘且放寬心,王氏一族定會全力護娘娘周全。今後太子之位......”
“王大人慎言!” 蕭逸雲臉色一沉,打斷王之章的話,片刻後又緩聲道,“罷了罷了,看在王大人與本宮一般皆為愛子心切的份上,本宮便再找人替你念這小故事。不過,若是出了差池,王大人可莫要連累了本宮才是。”
“娘娘放心,王某定當謹慎行事,絕不給娘娘添麻煩。”
書房之内,“虎父”李勇毅品着茶,照例詢問李穩。“這幾日,那豎子都在何處?”
“大人每日朝會結束便回鴻胪寺應卯,直至申時回府用飯,夜裡偶爾加班批折子。”
“當真?”
“當真。”
忽地一聲,茶盞帶着熱燙茶水直砸向李穩。“好大狗膽!竟敢幫着他瞞我!”
“萬萬沒有啊老爺!”
“你還當我是老爺?怕不是你隻會叫我尚書大人了罷!”
“老爺,老爺!” 李穩摸了一把腫起的額角,卻不敢擦掉茶湯殘渣,任由它們在頭發間挂着,模樣狼狽又可憐。“奴才豈敢?”
李勇毅手上皆是揚起茶盞時濺到的茶湯,李穩趕忙找了布巾,嚅嚅遞到李勇毅手上。“老爺,擦把手罷。”
李勇毅一見李穩 “在他面前扮慘的模樣兒,胡亂抹了抹手,将那布巾往李穩身上砸去。“反了天了,我将你派到他身邊時說的什麼!”
“老爺叫我時刻叮囑糾正大人行事,若是他行差踏錯,速來報與老爺。” 李穩如蚊蠅背誦般小聲回道。
“你又是如何做的?”“你幫他欺上瞞下,還幫他接引搭橋。我且問你,‘波斯之夜’他身邊那個仆從,我怎的沒在家中見過!”
“......”
“混賬!” 李勇毅見李穩不敢搭腔,便知事有蹊跷。一拍桌案,桌上筆墨紙硯皆震了一震,看得李穩心驚膽戰。
“你去,你去把他叫來!”“我自己去!”
說罷,一把揮開李穩。
李穩也顧不上撞痛的後背,趕忙追了上去。“老爺......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