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她兒媳婦都娶了三個,到現在竟然還要進廚房親自燒鍋做飯,呂氏心裡很不得勁。現在看到折慈和林振文若無其事的樣子,未消的火氣直接熊熊燃燒起來。
“啪”一聲把筷子摔到桌上,“老頭子,你看看,這就是咱們大兒教出來的好孫子,家裡出這麼大事,倆人還是隻顧吃喝,絲毫不知道擔心長輩。我看咱就算為他們□□心,恐怕也得不到半點感恩。”
林仲田正憋悶着,别管怎麼說,林青山是他親生的,現在又受了傷,分出去後各方面肯定都比不上家裡方便。何氏頂不住事兒,下面倆孩子又忒老實,連句軟乎兒話都不會說,還跟着個病秧子,這以後的日子可咋過?
他越想越傷懷,聽到呂氏嚎罵,難免有些不耐煩,“一個外人,一個小娃,除了吃,你指望他倆幹啥,非得把這事嚷嚷得人盡皆知你才滿意?他們眼看就要分出去了,這事說起來還是我們理虧,你就少說幾句吧。”
呂氏被吼得一愣,找補着嘟哝:“這要是振興,恐怕現在都跪在地上請求我們别分家了。”
“你瞎咧咧啥,還拿他們跟振興比,别說咱們家,就說整個村又有誰能比得上咱們振興?”林仲田徹底不耐煩。
呂氏:“……”說來說去還成了她的不是了,不過林仲田的話倒是提醒她了,她剛才是糊塗了,怎麼能拿那倆吃幹飯的和長孫比較,振興以後是要做大官的,到時候她就是官老爺的祖母,這個福分可不是誰都能有的。
這樣想着,呂氏的氣才漸漸消了。
這邊,林振文和折慈直接回了西廂房,剛才他不是沒注意到呂氏的臉色,隻是他們就是去吃個早飯,難不成還非得哭哭啼啼的才成?
他做不到,他哥更不可能配合!
回到屋裡,林振文剛和他爹說上話,就聽見外面有人敲窗,接着就聽林仲田說話,“青山,你準備準備,我就去請族長過來了。”
說完,轉身走了。
林振文扭頭看林青山,意外的發現他爹比想象中的要鎮定很多,盡管表情還掩飾不住哀傷,卻沒再像昨日那樣頹唐了。
咋了這是,林振文看向他哥,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啥事兒?
折慈沒有正面回應,卻笑着沖他眨了兩下眼睛。
“文娃,”林青山吩咐兒子,“你去把你三叔叫來,讓他幫着把我挪到堂屋坐着,等你爺和族長過來。”
“知道了。”林振文帶着疑問去請林青園。
“當家的,這家就,就非分不可了?”何氏抖着嗓音問。
林青山許久沒有回答,等到外面傳來林青園的說話聲,他才“嗯”了一聲。
爹娘執意要把他這個拖後腿的兒子分出去,他做人兒子的,哪能反對的資格?不過,他咋樣都能行,他兒子閨女卻不能随随便便過。
想到這裡,林青山咬了咬牙。
林仲田的動作很快,不到一刻鐘就把族長給請來了,隻林伯材一個人。
林伯材進門之前就做好了準備,依照他對林青山和他媳婦兒的了解,大鬧指定是不能,但哭哭啼啼在所難免。這不難理解,分家這事總的來說确實是他們吃虧。
不過現實和他想的不同,他弟家裡很安靜,甚至青山已經坐在堂屋等着了,臉上能看出明顯的疲态,表情卻出奇的平靜。
林伯材準備好的滿肚子話一時間全沒了用武之地,直接噎在了當場。
緩了一陣兒,他開口:“青山,家裡的事情你爹都和我說了,他的意思是想先把你分出去。你是長子,最了解你爹的難處,這手心手背都是肉,選哪邊不是剜你爹你娘的心頭肉?隻是你現在這樣的情況,你爹娘總不能完全不顧你二弟三弟,你得理解啊。”
再富裕的家庭,再厚的家底也抵不過一個病秧子的花銷,這是個無底洞,埋進去多少都看不見底。
二弟家經不起拖,振興更是不能拖。身為族長,林伯材知道自己管這事,還要出具公證文書,是有失偏頗,他已經決定等這件事情了了,他就去跪祠堂。
不然,還能咋辦?
目前林家子弟中,隻有振興讀書最可能出成績,不僅比同齡人,就是多讀了好幾年書的振禮也比不上他。如此天分,如果因為銀錢被家裡拖累,人才成庸才,他豈不是對不起林家的列祖列宗?
與這些相比,他甯願背上偏頗的名聲。
唉,怪隻怪青山他運氣不好。
林青山被林伯材這番話說得心裡哇涼,其實大家都知道這是咋回事,現在卻隻告訴他要理解。
他這都要被攆出家門了,他理解什麼?
見林青山抿嘴不說話,林伯材歎了口氣,轉念想起先前和兄弟的商量,心腸又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