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繁拿小石子砸他:“周琰你煩不煩。”
陳郁長長的眼睫動了動,一早起床,她的臉蛋白淨無害,眼神帶着一種剛睡醒不久的懵懂。
周琰蹲在她面前,瞅她手機裡自己拍的照片,說:“是不是羨慕了?你也别難過,還有機會的。”
陳郁的确因為沒能起床而懊惱,這是事實,所以她沒說話。
周琰見她垂着眼,半天不吭聲,歪頭瞅她,“真難過啦?”
周琰見她真往心裡去了,生怕給人弄哭,又道:“又沒事,下次再看不就行了。”
陳郁擡眸。
那雙烏黑的瞳仁在早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清透而明亮,裡面帶着一些他不太看得懂的東西,好像不僅僅是因為沒能看出日出而遺憾。
周琰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
低頭跟她無聲對視半晌,讓他開始後悔自己方才的得意,連忙将手裡的東西塞她手裡,不太高明地安慰道:“哎别難過,其實也沒那麼好看,真的,很一般,照片我高P的,沒騙你。”
如此诽謗自己。
一天一夜的露營結束,衆人乘坐纜車下山,經過一天一夜的相處,淩美美好像對周琰的興趣轉移到了趙凱身上,下山的一路上都沒怎麼跟周琰說話。
傅蔚然搭着周琰的肩膀,啧啧可惜道:“周琰,你瞅瞅你,一點用都沒有,小姐姐都跑了。”
周琰一點都不在意:“你喜歡自己追去,我不攔你。”
“凱子喜歡,兄弟妻不可欺。”傅蔚然大方道,說完又納悶,瞅人,“淩姐長得還不錯啊,你都沒興趣,你究竟喜歡什麼樣的人?”
周琰手肘杵開壓着他的傅蔚然,“我性單戀不行嗎?”
傅蔚然歎氣道:“你看看,不好好讀書的缺點這就暴露出來了,是這麼形容的嗎?”
周琰怒道:“滾。”
陳郁手裡拿着一瓶牛奶,站在剛下來的纜車旁,因為沒看成日出的郁悶心情稍微有些恢複。
她收回看向周琰的視線,想着就他現在的狀态,估計一起看了日出也不會有什麼質的變化,于是稍微安慰一點。
陳繁沒吃早飯,這會兒正餓着,看見陳郁手裡的牛奶,連忙問:“哎你牛奶哪來的,不喝給我呗,我有點餓。”
陳郁說:“我給你買新的。”
陳繁納悶:“有什麼區别?”
陳郁沒回答他,跑到對面便利店,給他重新買了一瓶。
那瓶牛奶最終被放在房間書桌上,代表兩人的進程終于往前移動一點,但陳郁高興的有些太早,露營回來之後,兩人足足有一個月沒有再有新的進展。
兩人不僅不同年級,而且不同年紀,甚至上課的地方都是兩棟樓,陳郁沒有太多合适的理由去找人,沒有熟悉起來,更别說其他的東西。
倒是可以過去找人,畢竟上次的遊戲也有了借口,可是這樣的接近總是顯得十分突兀和奇怪。陳繁已經對她一周跑來一兩次的頻率感到疑惑。
她隻好暫時放棄過去找人。
國慶過後,天氣已經開始轉涼,陳郁穿上長袖襯衫,上了一個月的課,目前課程的知識點她已基本掌握。
早晨下了一場小雨,更讓氣溫降低了一點,陳郁出門,準備去書店買幾本課外習題冊。
秋雨過後,路面濕漉漉的,書店離家裡隻有一個站的距離,她就沒有坐車,步行過去。
這家書城她經常來,裡面非常大,兩層樓,各類書籍齊全,她在裡面挑好自己想要的兩本習題冊,櫃台等待付款的時候,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這家書城除了售賣書籍之外,還有咖啡廳、奶茶店和樂器店等配套設施,那個熟悉的身影從櫃台前面走過,進了旁邊的一家奶茶店。
奶茶店是開放式的,隻有一堵矮牆分隔,陳郁看見他進去之後掃視了一圈,然後朝着裡面一桌過去。
那裡已經坐着一個穿襯衫的男人。
已經入秋,天氣開始轉涼,周琰還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露出他細長的手臂,一落座,就跟對面的男人打招呼:“徐哥。”
中年男人戴了個黑框眼鏡,三十多歲左右,穿着襯衫西褲:“來了,喝什麼?”
“檸檬水就行。”
叫徐哥的男人點完單,然後開口:“你這期的内容我看了,你的畫工沒的說,就是劇情我覺得可以再研究研究。”
周琰繃着臉:“不行嗎?”
徐哥說:“不是不行,就是這樣的劇情受衆太少,漫畫都是得走商業的,沒人看就沒市場。”
周琰沉默。
徐哥換了話題:“上次讓你幫忙畫的稿子好了吧。”
周琰點頭。
徐哥說:“這塊沒問題,可以繼續,漫畫的話可以再研究眼鏡,比如加點元素,加點戀愛元素,你這類題材比較受限。”
徐哥又說了些市場情況,聊了一會兒,離開。
周琰坐在位置上翻自己帶來的畫冊,喝完檸檬水,打算收拾東西回去,眼睛一擡,撞入一雙烏黑的瞳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