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賢王臨死前留下的東西。”杜海将他的血書奉了上去。
“知道了,下去吧。”奉嘉帝接過血書,遲遲不敢打開。
“令人将他葬了吧。”
“是。”杜海連忙退了出去,隻留下奉嘉帝一人。
待奉嘉帝顫顫巍巍的打開血書後,心中百感交集,一時竟有些許心痛。
第二日,奉嘉帝再次下令,将賢王府一衆女眷從獄中放了出來流放回了賢王封地,男眷未斬者一同随行,且剝奪賢王爵稱後不允衆人此生再出封地。
誠王為此也受了陛下冷落疏離,徹底關了禁閉,宛同廢人。
謀逆風波剛過,大批不忠之臣先後被處決,奉嘉帝連着罷朝了兩日,朝臣憂心忡忡,紛紛聯表啟奏卻遭到了駁回。
泰和殿内。
“皇後,你說老二他、他怎麼就和朕走上了這樣的一條路?”奉嘉帝頹然的坐在地上,滿屋的奏折堆積的到處都是,梁皇後攬過奉嘉帝的身子,上前安慰。
“兒孫自有兒孫福,誰又能料想到未來會發生什麼,事實既定,陛下又何必再自擾呢?”
“老二他、他也是朕曾最看好的兒子啊,為何要做蠢事,糊塗啊…”
梁皇後思及往事不免也眼中帶淚,夫妻二人相擁相依。
“他們幾個都是朕心裡頭的一塊肉,朕看着他們一點點長大,看着他們成家立業,卻未曾想看到如今這一幕,父皇在世之時,幹枝相争、黨同伐異,朕得皇位不易,深知這其中的苦楚。皇後你說若朕當初早日立下太子是不是就不會變成這樣?”
“托付社稷非一念之決,一朝一夕間方可考察衆皇子的品行,陛下當年的初衷與決策并沒有錯。”
“朕自英年繼位,如今已有數十年餘,先祖前聖以來,自古誰家帝王位能坐的幹淨,到是朕自大了…”
梁皇後望着奉嘉帝眼中的餘情,滿是心疼,都說父輩們受得苦越多便越不想後輩們重蹈覆轍,陛下雖膝下膝下子嗣甚少,卻對每位皇子都是精心教導,為的就是有朝一日避免同室操戈的局面,可如今、還是走到了這個地步,莫非天定如此,人為當真無法幹涉嗎?
“陳氏她如何了?”
“已遵旨意,廢貴妃為庶人,幽禁在宮殿裡不許任何人探視。”
“她可有哭鬧?”
“陳氏自認教子無方,并無怨言,很安靜。”
“倒不像她的性子了,仔細點宮殿裡的利器,讓她安心終老吧。”奉嘉帝暗自沉了口氣,再也撐不住了,身子緩緩倒了下去,梁皇後坐在傅嘉身旁深深的歎了口氣。
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帝王似乎真的已經到了垂暮之年,當真是歲月不饒人。
傅纓難得睡了個長覺,夢裡,她回到了五歲那年,一代權臣顧弦血灑祭台,臨終前仍死死望着高台之上的帝王。
“臣之罪,來世再贖。”下一秒,她夢見顧弦的頭顱落地,血緩緩朝她流去,刹那間,奉嘉帝陰沉着臉飄到了自己面前。
“小五,你為何要騙朕,為何要騙朕?為何?”
緊接着一雙手緊緊掐住自己的脖頸,傅纓覺得呼吸頓時凝滞,拼命地掙紮、求饒,卻無濟于事。
“父皇,我沒有,松手、松手。”傅纓不斷呢喃着,一旁的秦承時見狀連忙沖了過去,見她滿頭大汗,用帕子替她擦着汗珠。
“小五、小五你夢魇了嗎?”秦承時見她情況不對有些擔憂。
“父皇,我沒有,我沒有。”傅纓驚呼一聲坐了起來,睜開眼時仿佛重獲新生,大口呼吸着空氣。
秦承時替她拍扶着後背。
“你做夢了,那都是夢魇,不是真的。”
傅纓這才緩過神來,松了口氣,順勢靠在了秦承時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