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忽然看到,在橫肉兄弟的腳底,有一顆立着的白棋。
徐陳硯站在她剛才站過的小巷口,眼神冷漠的看着地上的男生。
于是簡然知道了為什麼他會摔倒。
她踩在他拿着大石頭的手上,雙截棍輕輕打對方後背,不痛不癢的:“呀!還敢偷襲我,偷襲我!!”
這下橫肉是真服氣,慢慢曲起身子,像是要給簡然下跪:“對不起,對不起。”
“該說對不起的不是我。”簡然松開腳,指着一邊那個都看傻眼了的男生,“是他。”
橫肉擡頭看了一眼,确認了對方的位置,朝那邊點頭如搗蒜:“對不起,對不起。”
硬的來玩,簡然又開始來軟的,她低着頭進行批評教育:“誰家賺錢都不容易,你不能因為你缺錢,或者别人有錢,就去搶别人的,有本事你自己去賺啊。”
她這段批評教育實在是跟她的身手差得遠,但是對方就算這麼想的也不敢這麼說,一下又一下的點頭說是。
簡然把橫肉兄扶起來,說是扶,但基本上就是拽起來,橫肉緊張的贅肉都繃緊,身上隐隐發抖,被她扶起來後聽見她說:“拿了人家多少錢?”
橫肉一點嚣張的氣焰都無,從兜裡把剛才要來的錢悉數拿出來,他數了數,一共六百。
簡然眼皮不自覺挑了一下。
大家都是普通上學的學生,怎麼這人會随身攜帶這麼多錢?而且聽他們剛才的對話,好像這隻是現金,他微信裡還有更更多錢。
雖然聽起來有點奇怪,但是簡然理解了他為什麼會成為被搶對象。
簡然:“就這些了?”
橫肉老老實實點頭。
簡然下巴往自行車堆放的地方一指,被搶的男生就站在那:“去,把錢還給人家。”
橫肉亦步亦趨地去還錢,簡然彎腰從地上撿起來白棋,借着剛亮起來的路燈仔細吹了吹,确認連裂縫裡都沒有塵土,把棋子還給徐陳硯。
徐陳硯單手接過來,忽然捏了一下簡然的掌心。
他手勁從小就巨大,簡然知道這隻是他輕輕地捏了一下,但她還是誇張的龇牙咧嘴:“疼疼疼!你幹嘛呀!”
徐陳硯又是那副冷着臉的模樣,說真的,他面無表情的時候看上去真的不好惹:“什麼後果都不顧就沖上去,受傷了怎麼辦。”
”沒事呀。“簡然想背回自己的書包,但是徐陳硯沒給她,雖然他冷着臉,但卻撩上去她的校服外套,檢查她有沒有受傷,簡然嘿嘿一笑,任他檢查,”嘿嘿,我一看就知道我打得過他們,就算你不丢棋子絆他,我也打得過哦。“
她還驕傲上了。
徐陳硯确認了她身上隻是沾了點泥土,放心下來,但表面上還是沒好氣:”你最厲害了你。但你就沒想過他們身後是什麼人?萬一他們家裡有背景,你惹上麻煩怎麼辦?“
簡然眼睛一橫,還厲害上了:“現在什麼社會?法治社會了好不好!有背景還敢欺負同學,我上網曝光他們!”
她這神氣的樣子讓徐陳硯噗嗤笑出聲,他單肩背着兩個書包,左手拇指勾着書包帶,擡起右手,揉了揉簡然的頭頂:“就你厲害行了吧。”
簡然仰首挺胸地接受了這個表揚。
剛才站在自行車旁邊那個傻眼半天的少年追上來,簡然聽見腳步聲回頭看了一眼,在他開口前就大方地擺了擺手:“沒事啦小兄弟,大恩不言謝!”
徐陳硯輕彈了下她腦袋,笑出聲:“就你皮。”
但那少年腳步就沒停,跑到他們面前,攔住他們的去路,眼神裡竟然像有敵意似的:“你也是武校的?”語氣還有幾分輕蔑。
簡然一臉莫名奇妙:“什麼叫‘也’?”
“剛才那些人不也是麼?”
“是你妹!”簡然對這有眼無珠的少年失去了耐性,“他們要是武校的,能輕飄飄的被我打成這樣?”
其實,簡然倒是也能明白為什麼他會這麼想。
有一些其他學校不好好學習的學生,知道武校在這附近,過來找普校學生麻煩的時候,大概覺得武校身份比較讓人望而生畏,都自稱武校的。
為此他們這幫真正的武校學生沒少背黑鍋,校長還在國旗下講話的時候專門說過,誰敢在校外惹事,一律退學處置。
簡然想通以後倒也不怪他,反正他肯定會跟她道謝的嘛,估計道謝之後還會跟她道歉。
簡然把鬓角的頭發捋到耳後,雙手環胸,等着聽他的道謝和道歉。
風吹動少年衣角,他走到她身邊,和她保持在同一條水平線上,撂了一句打死簡然也想不到的話。
“我沒讓你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