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雲燃臉上那個巴掌印真是你留的？”

昨天晚上雲清黎回來，沒找到人的雲朵才匆匆從後院趕到，一見了童話，雲朵就被她拉走了。因為雲清黎在，雲朵也就沒有多擔心。

她是步行，雲燃坐車，一向起得比她晚，結果早上她準備出發時，雲燃竟然也打算走了，臉上帶着個巴掌印，看上去沒睡好。到了學校，雲朵才得知昨晚發生的事。

“他問我怎樣能夠交好。”童話“哼”了一聲，“我說我不和成績不好的人說話。”

“噗。”雲朵猛地笑出聲來，“那我真的很慶幸自己的成績還算不錯呢，所以你現在願意和我做朋友。”

“我是擔心你受欺負！”童話瞥她一眼，“再這麼忍下去，就要被那群欺負你的人連骨頭都一塊啃光了，沒見過這麼笨的。”

雲朵現在已經摸清楚了童話的性格，知道她是對自己好，連忙抱着她的手臂撒嬌:“我知道啦，謝謝話話。”

開始雲家兩人要公布她身份的時候，雲朵還不太願意。她的内心其實是有些自卑的，認為父親和她母親離婚有自己的原因，擔心所有人知道她的存在後，會找她各種打探，沒有清淨日子。

還是童話一句看似不耐煩的話點醒了她:“他們本來就已經欺負到你頭上來了，還怕這幾句話？”

不論究竟會不會有流言蜚語，都最好公開，就算有，總也比面對不明真相的跟風者無休止的欺淩要好。

這些天，由于雲燃雲清黎的舉動，沒人敢找雲朵麻煩，她身邊更是始終都陪着個大家畏懼的不好惹“刺頭”童話，雲朵連一句風言風語都沒聽見。

不知道雲燃會不會真的聽童話的話，去提升成績。因着童話的性子，要不是機緣巧合，她都沒機會和童話交好，更别提童話本來就很看不慣的雲燃了。所以，雲燃如果想調和，就隻能順着童話的說法去做。

童話雖然看上去跋扈，也很高傲，但其實是很好的人。有時候雲朵覺得她才像是真正人家的大小姐，自信大方。

口硬心軟又善良的童話，讓人有種忍不住想要接近的感覺……雲朵想，主動請求交好的雲燃大概也是這種想法吧。

—

雲燃煩躁地摔了筆。

他已經學了好幾天，上課時學，現在放學在家裡也學，這在以前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他癱在椅子上，根本不想去寫那些複雜的題目。随即，雲燃想起當時童話朝他看過來的那雙眼睛，傲慢又不屑，她高高在上地俯視着他。

不是很想答應他交好的要求，也不覺得她說出條件之後他就能完成的樣子。

雲燃有點搞不懂自己了，對方這麼明顯地讨厭、看不起他，認為他不行，他根本沒有必要上趕着去求好，他卻反而真鉚足了勁如她所說在學。

開始還可以用酒精上頭解釋，後面這樣倒似乎他真的有點在乎童話一樣。怎麼可能？

估計隻是他看不慣童話那副嚣張的樣子罷了，誰讓童話面對雲清黎和對他完全是另一張面孔。

甚至，她對雲朵，也變得和從前的态度不一樣。雲家三個人，為什麼她現在就隻針對他？隻對他一人不好呢？這讓雲燃極其不爽。

他非常，讨厭這種區别對待。

她不是要自己考得比她好才行嗎？那他就要在成績上面壓過童話，證明給她看，他并非不學無術。哼，他也不一定非要和她交好，但她不準再瞧不起他！

雲燃的唇抿成條直線，他嫌厭地一低眉。

和他交好的條件竟然是要他學習，雲朵雲清黎成績都很好，難不成童話是真的比較喜歡這種人？

他才不會差到哪裡去！

想明白後，雲燃又伸手撿起地上的筆，正打算重新投入到書本中，忽然聽到手機的消息提醒聲響起。

雲燃拿過手機，還以為是童話給他發來的信息，這一刻他也說不清楚自己的心情。

以前，他們手機交流是不可能的，但這些天童話就給他發過幾條。雖然都是些命令式的差遣，明明他也不喜歡，可他覺得他被她弄成條件反射了。

否則為什麼那天打架，他隻是看到她理了理頭發，就一直要記得給她帶回蝴蝶結？

那時候他甚至還讨厭着她，到今天也才過十幾天。

雲燃走神放空了一瞬間，才記得去看手機屏幕，結果發現來人并不是童話，而是他哥。

雲燃手指微妙地一頓，忽然又反應過來，在發現不是他想的那個人後，他竟然感覺他打開信息的速度都慢了許多！

雲燃想找雲清黎要高三時的筆記，雖然已經過了幾年，但雲清黎所有的東西都分門别類放得好好的，以前的筆記資料也都放在箱子裡，沒有收走，所以他想拿來看看。

雲清黎:【你什麼時候想起來要好好學習了？】

剛剛雲清黎應該是見他沒有回複，就先去問了雲朵。這回又發出一句:【你和童話下了賭約？】

說是賭約也沒問題……這樣說，雲燃就更不覺得有什麼不行的了。他回複:【我隻是想讓她明白，她對我的印象是錯的。】

雲清黎:【高三這段時間，你要是想學習是件好事。但是我也必須提醒你……】

看到最後一句話的雲燃愣了會，把手機翻按在桌面，垂下眼睑，指尖不安分地掐了掐。

【你最近對童話，太過上心了。】

……明顯到連雲清黎都看出來？

他百般開脫他不是在乎童話，可現在他好像有點沒法說服自己了。

雲燃能确認，他之前對雲朵的喜歡也不是假的，可醉酒後這段時間他真跟正常失戀了似的，基本沒再想過雲朵。

占據了整個腦海的反而始終是他和童話的賭約，她病房裡的眼淚，烏亮亮的頭發和蝴蝶結。

蝴蝶結被她扔給他後，童話一直沒有拿走，雲燃放在抽屜裡。每次打開，看到的時候，會想起她那雙碧藍色的眼。這好像成了他逃不過的錨點。

他不喜歡童話眼裡的驕傲和對他的嫌厭，可是他又究竟想要那雙眼裡的情緒變成什麼呢？

—

“話話，幫媽媽看一下我的曲奇怎麼樣了。”

育英高中不上晚自習，童話和雲朵早早放學回家，正在廚房忙活着備菜的童婉念聽到動靜，叫了聲童話。

童話應聲，從烤箱裡把已經烤好的曲奇端出來，雲朵好奇嘗了個後，原地變成星星眼:“童姨做的餅幹也好好吃啊，以前隻是特别愛吃童姨做的菜，還不知道童姨這麼全能呢。”

童婉念聽了雲朵的誇獎，笑得合不攏嘴，忙叫她再多吃幾個。雲朵悄悄朝童話說:“感覺阿姨的手藝，當五星級大廚也絕對沒問題。”

童話點頭，深以為然。來到這個世界後，光是隻接受童婉念的投喂，童話都感覺自己吃胖了幾斤，純粹是因為童婉念做的飯太好吃了。

“話話你會不會做飯呀？”聊着聊着，雲朵的話題拐到了童話身上，她想知道，經常跟在大廚媽媽身邊的童話，是不是也耳濡目染，懂得很多美食小技巧。

“……”沉默。

還是沉默。

雲朵:？

童話沒回她話，雲朵艱難地把曲奇咽進肚子。為什麼她忽然感覺四周的空氣都安靜下來，無法流動，她吃曲奇都差點梗住了。

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