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存心想給自己打氣，因此和4399在腦内扯皮:“他真的是妹妹頭哎。”

男鬼來了，4399膽子本來也不大，它縱容了童話此時說話又跑火車，更何況雲清黎确實吓人，不扯點其他譬如美貌的話題轉移一下思緒，真是沒法壯膽。

“還用雲清黎那割下來的頭發化成貞子麼？根本不需要。他本人就能每晚都來爬你床。男鬼一個。”4399也吓慘了，系統腦袋都生鏽了般沒法轉，“要不你等雲燃醒來，求助雲燃吧。”

童話:。

童話:“确定不會再把我又送入另一道蛇窟麼。”

4399:也是。

童話腹诽完，終于敢擡眼去看雲清黎。要說之前，面對雲清黎，她還是很有氣勢的，現在她也不能差，隻是要一點緩沖，一會兒她就能支棱起來的…

“妹妹。”雲清黎開口了。他烏色的短發剛過肩，發尾很齊，雲清黎坐到童話的床上，微微傾身時，頭發晃一晃。

他那雙眼睛彎彎的，下眼睫底下有顆痣，濃郁的黑，那像是種吸人的蠱惑。

“雲霆死了。”這樣溫柔的嗓音，說出的話讓一人一統都吓了一大跳。

4399:這叫什麼。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靠。它之前胡扯的鬼話要成真了。

“他欺負你。”雲清黎把發絲捋到耳邊，但那于事無補，總還是會掉下來，“他，不可以的，不可以是他。”

“我錯了，妹妹。他做的那一切，我都應該早點發現的。我的母親，朵朵的母親龍如，童姨，還有你，他做下那些壞事，死一百遍也不夠。最後竟然還差點害死你。”

“我錯了，我不該這麼慢的。我要顧忌什麼呢？雲霆早就該死了。他讓你受苦。所以把你抱回來後，我就很快地動手了。”

“沒關系，那些我壓着的醜聞早就滿天飛了，也沒人還聽他的話，他死了，隻是意外而已。他年紀也不小了，總有些病在身上的。他想讓你溺死，我就把他的屍體扔進海裡……”

4399:。你看。屍體丢在海裡沒人知道了吧。

“我們之間沒有阻礙了，妹妹。當然，我知道你暫時不會接受我的，沒關系。我隻要能陪在你身邊就好了。不要離開我。”

雲清黎完全變了個人。他哪裡還有從前那半點不以童話為意的樣子，什麼理智、從容，全丢掉了，病入膏肓。

“你離開我，我不會瘋的。”雲清黎清楚地意識到，瘋這個字大概還是輕了。他去拉童話的手，童話有一點兒怕，正不知道該不該躲，就被他結結實實地攥在了手心裡，貼到他的臉龐。

那雙眼睛霧蒙蒙，濕淋淋。發絲冰涼涼的觸感，冰着她手腕的肌膚。

“但我會死掉。你離開我，我一定會死掉的。”

童話再走掉，再離開他，雲清黎一定會去死的。他跟着童話死後，沒人知道為什麼，隻會說他們兩個是殉情。那樣也好。但是，他還是希望，童話可以乖乖的，不要再離開他。

她走後，沒有她的世界，一點聲音也“聽不見”。從前隻有偶爾耳鳴時，雲清黎才會短暫的失聰。可是，現在單獨一個人時，他也覺得周圍的一切都和他無關了。

哪怕公司開會，底下的人和他彙報工作，他也竟然發現，耳邊也會有那麼一刻失去聲音。

“你走後，你屋子裡的花，有些開了，有些枯萎。我拎起來看，才知道底下的根都爛了，我也一樣…”

“那些落下來的花朵，還有些殘留的香氣，糜爛又芳香，我不喜歡，但是有東西喜歡。掉下的花瓣，竟然吸引了一些螞蟻結成小隊，爬上那個花盆，它們以為是蜜一樣的東西，搬走。搬不掉，它們就留下來，一點一點地啃噬。”

“好可憐。好可憐。那些花，和我一樣，妹妹。我被咬得千瘡百孔的。很痛。”

童話頭皮都要炸開了！！！

她被吓得慘了，害怕的情緒竟然觸底反彈，被雲清黎握在手心的指尖瑟縮了一下，就破罐子破摔地用力往回抽，雲清黎沒舍得太用力，讓童話抽走後，她竟惡向膽邊生，拽向雲清黎的頭發，把他往自己這裡一拽。

雲清黎被她扯得身子猛地朝她傾斜，臉更近了。他清楚地看到童話眼睛裡泛出的水花兒，她被欺負成這樣，一會要掉眼淚的，他吓壞她了……

那樣不長不短的頭發，拽在手裡，手感不算差，這時候童話卻想起雲清黎從前那頭長發，忽然還有些可惜那時候沒能拽一拽，現在拽短發自然比不上那會的長發好。

童話給自己壯膽，她扯着雲清黎的發，她确信她用了點力氣的，肯定有點痛，他剛剛被拽過來的幅度很大！她都忍受不了自己的頭發被扯，他一定也不舒服。

“說什麼瘋話，我、我不愛聽。不準說。”她命令道。童話有點露怯，盡管聲音還是很冷。

“對不起。妹妹。”雲清黎順從地垂下眼睫。他乖乖地認錯了。以前的雲清黎高高在上，後來，他就總會低頭，祈求她的原諒。

童話以為他被鎮住了，以前她演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呢，然後雲清黎就會恢複正常的。現下，應該，也會吧？他應該會聽她的話的。

雲清黎确實不說話了。在童婉念和雲霆離婚的前一天，她在病房裡和雲清黎談話，他被她堵得心灰意冷時，就是這樣。他最後就恢複了往常的平靜。童話記得。

可童話不知道，那是她離開前。雲清黎知道她會離開，他也知道他沒法阻攔她離開，可他總以為還能有她一點點的消息，他總有辦法不讓她離開地那麼匆忙的。

但他那麼聽話，最終，她卻悄無聲息地失蹤了好幾個月。如果雲清黎沒有找到她，他就徹底失去了她。如果雲燃沒救下她，她就溺死在水裡。

雲清黎怎麼還會“恢複正常”呢？他說過的，他和那盆花一樣……他已經爛掉了的……

童話拽着他的發，雲清黎微微地靠近她。他烏壓壓的睫再扇開時，童話看清，他的瞳孔顫動着，明明白白的興奮和喜悅，吓得童話瞬間松開了手。

這邊，剛去查了查雲清黎的黑化度的4399也忍不住吐槽:“你說你獎勵他幹什麼。”

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