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燃突然昏倒,連雲清黎也始料未及。
雲清黎聽童話的話,為了讓他倆好好說話,退開好幾步遠,雲燃撞到童話那一刻他沒趕上立馬拉開,就這麼眼睜睜瞧着雲燃倒了還親到童話脖子,氣得要命。
雲清黎心情被這突來的一出攪得越發之差,沒什麼好氣地直接拽着雲燃的頭發就把他拎開扔到一邊,而雲燃倒也真醒不過來,又軟軟倒在旁邊。
童話總算得以爬起身喘口氣,她還有點羞惱,捂着脖頸被親過的地方,臉上起了層薄薄怒粉,連胸膛也氣得小小地起伏着。雲清黎看到童話這樣,抿抿唇,不自覺紅了耳朵移開眼。
童話氣歸氣,但看雲燃這幅樣子,也知道他不正常,又湊過去摸他額頭。
雲燃眉頭死死皺着,明明渾身雨意未幹,身體還是冰的,卻不知不覺竟泛了一身汗,額尖汗水滾落,雙頰潮紅而燙。
就這了,童話手碰上去時,他還難受地蹭了蹭她的指尖。這人全程動作是無意識沒知覺的,像什麼睡夢中本能讨好主人的小動物。童話很快收回手,也不知道是被雲燃額頭的燙度吓了一跳,還是覺得指腹柔軟的觸感癢得令人不适。
“雲燃發燒了。”童話下定結論。
外面的雨下得格外大,因此,童話沒打算打120,或者是叫家庭醫生。
她直覺要抓住這次機會,守在昏迷過去的雲燃身邊,等待他醒來看到自己的第一瞬間。
大病初愈剛醒的人,都是脆弱、感性的,他會聽得進去她的話,童話會告訴他,他應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攻下他的心防,燒最後一把火,徹底将雲燃也掌控住。
雲清黎在一邊看得清清楚楚,童話想什麼,他馬上就能知道,他是這樣地了解童話。
當童話知道雲燃發燒後,就在垂眼思考。他看着她的神情,雲清黎知道童話有留下雲燃的意思了,也知道她一定是要拿出那副馴養自己的姿态,來重新圈箍住仍有野性的雲燃。
雲清黎的心髒像泡在醋中一樣酸,那體内翻滾的強烈妒意,幾乎能将他整個人淹沒,他恨不得立刻用刀将吸引了童話全部眼神的雲燃捅死。
憑什麼?憑什麼?不準留下。不準獲得童話的關照和優待!這裡是他和童話的家,他們的住處……憑什麼要有第三個人!
可是,童話的意志不歸他管,他沒法幹擾童話的決定,雲清黎倔強而孤獨地站在一邊,活像童話抛棄了他似的。
雲燃戾,而雲清黎是冷,他們兩個人的脆弱是不一樣的,也是不同的沖擊力。雲清黎這張臉難過,極其有破碎感,十分能引起他人的同情,不過這幅面容,也隻有童話能看到。
童話站起身,漂亮的眼睛終于有空放到了他的身上。
天呐,雲清黎的手忍不住發起抖來。他看見了什麼?
他看見童話眼裡有疼惜,對他的,他确信自己沒有看錯。雲清黎也确信從前這種明顯情緒,童話并沒有過!
他無數次,無數次在童話面前裝可憐,童話從沒有上當過,哪怕雲清黎賣的慘是真慘,童話也仍然忌憚他。可現在,童話竟然會真正地心疼他了。
讓童話反關住自己,真是雲清黎做出的最好的決定。雲清黎忽而慶幸。
童話走過來,把他的手掌拉到手裡,她的手那麼小,卻想安撫他,把他的手握緊,連覆都覆不住呢,最後是雲清黎反将她的手心攥緊,心暖融融的。
她又在笑。
“雲燃生病了,讓他留在這裡吧。”這個肯定句,雲清黎知道他沒法反駁,童話也不會同意他對雲燃處置的真正看法。不過這又怎麼樣呢?
他知道童話無非又是要對雲燃故技重施一遍,他很吃醋很難過,但是雲清黎隻要童話肯哄他這麼一下,他就會什麼都答應的。他本來就被童話囚住了,他就是要聽童話的話的。
雲清黎的眼睫幸福地顫了顫,他低頭時,臉上竟似有那麼幾分羞意,他應了童話:“好。”
嫉妒、恨意,當然還有,可是童話的觸碰給他帶來無比的滿足。他可以忍下一切,童話做什麼都是對的。
這偌大的别墅,收拾出個空房當然還是很容易的,隻是雲清黎之前嫌麻煩。
他叫來阿姨,很快替雲燃收出一間空房來。
然後,雲清黎先牽着童話到自己的房間裡去,他坐到床邊,又獻出一副新的鍊子。
他的腳腕此時高高地腫起,皮膚上有一圈可怖的、見肉的血紅勒痕,周圍泛出一片青紫。
童話換了隻腳,将他鎖在床邊,雲清黎的活動範圍又變成了隻有這麼一小塊,可是他很高興。因為童話幫他上藥。
“怎麼不疼死你算了?”童話吐槽的可是肺腑之言,這傷口要是以前沒條件治,光發炎到最後也能死人!硬生生把自己鍊子扯斷了也要下來攔人受這罪,神經病呢!
“我怕妹妹真的和他走……”雲清黎什麼痛都忍得了,扯斷鍊子時都沒皺一下眉頭,這會兒倒是和童話一個勁兒喊疼,童話不吃這套,沒把他傷口再按秃噜皮就算好的了。
“我當然會走,但不是我跟他。”雲清黎知道,應該是雲燃會跟着童話。他這被反囚/禁的法子,雲燃用不了,首先雲燃就耐不住。
搶先占據童話心底的這點地方,雲清黎相信,自己還是成功了的。
而4399也很好奇:“宿主,你現在對雲家這兩位,什麼感情啊?”
童話給雲清黎上完藥,她讓雲清黎睡會兒,别再胡思亂想,然後退出了房間。
“我的玩寵啊。”童話想了想,理所當然回道,“我和我照顧過的流浪貓都有感情呢。隻要他們兩個以後不再弄幺蛾子出來,哪怕隻看這兩張臉,也是挺舒心的。”僅僅是這一點點的好,也夠他們受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