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童話對白影帳子裡的夢一無所知。
因為已經脫離險境,身處在很安全的地方,童話難得睡了個很沉的覺,第二天醒來還賴了會床。
“快醒啊!”童小羽是個有健康作息的麻雀,它見童話不想起來,就用尖尖嘴巴去叨她,結果被童話一把壓在手臂下,它渾身炸成個蓬松毛團,隻得抗議地發出叽叽叫,“放開!放開!”
童小羽掙紮不得,反飛掉幾根羽毛,它悲憤地想:這個蠢蛋!等它能聯系上謝之星,它一定要逃離她的身邊!
“又在想什麼?”童話閉了會眼,實在被這麻雀吵得耳朵疼,将它從臂彎裡撈出來,惡狠狠威脅,“别想做什麼小動作。現在你的主人是我。知道嗎?”
童小羽蔫答了尾巴,它表面看着臣服了,心底卻反駁。它才不會真的認為它的主人是這個壞女人童話呢,隻不過雀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而已。
童話把童小羽心裡的小九九看得清清楚楚的,她哼了聲:“你今天沒有東西吃。”
童小羽清醒帶昏睡的這些天,攏共就吃了昨天一頓,今天一早肚子其實就餓了,它聽了這話,如何能受得了?簡直是晴天霹靂。
“你…你又虐待我!”它憋了半天,譴責她的行為。
“你是我的麻雀,我在教你聽我的話。如果你表現不好,我當然不會給你東西吃。”她說完,果然不管它了。于是童小羽隻能眼睜睜看着童話吃烤魚,它卻連個屑屑也摸不着。它瞠目結舌,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要讨好她嗎?可是真的有點不甘心。
在謝之星那裡,它就負責吃吃東西報報信,偶爾再偷聽些消息,謝之星那裡有用的動物多的去了,也輪不到它一隻小麻雀獻殷勤,說實話,生活是蠻惬意的。
可現在,它淪落到這兒被童話欺負,童話總捏暈它還不給它東西吃,它卻還要裝可憐求她!這待遇簡直天差地别!
童小羽以前碰到的人隻要聽到它冠着個謝之星的名頭就會害怕,然後它便可以輕松引誘他們上它挑撥離間的當。童話開始也怕它,可她決定反水後,就不把它當一回事了,所以它現在也不敢說那些目的明顯的誘哄酸話。
這怎麼辦?她要它做她的奴隸嗎?它就是一隻鳥,體力活也都幹不了啊。
“你能不能有吃的,取決于你。想要,就做好行動,自己來讨。”
童小羽愣愣地看着童話,可童話沒再把眼神分它一眼,徑直出了帳篷。
她絲毫不擔心它會跑掉,就像她似乎知道,它一定會一步步地服軟,直到完全聽話。
—
童話是去還應琅手帕的。
她找他時,應琅就在外面,幾個隊員在向他請教怎樣把異能威力發揮得更強大的問題,正好快講到尾聲。衆人看到童話朝應琅走過來後,就紛紛借口離開,給他們獨處的機會。
看着衆人離開的背影,應琅微微皺起一點眉頭,又側身去看童話。
童話敏銳地察覺到來自應琅身上的不悅,好像因為她的到來而感到被打擾。
事實上,應琅确實心情不好,是因為由此情此景,他想起了從前。曾經的童話就是這樣,從不懂得分輕重緩急,會在各種時刻見縫插針地纏着他,不管他是不是有正事,是否在和别人談話,好像隻要她一來,他們就得放下所有東西,他們的一切就活該統統為她讓位似的。
她那種蠻不講理的态度,曾讓他煩不勝煩。
盡管這一次童話并沒有故意打斷他們,應琅卻沒忍住流露出半分屬于從前的情緒,不過也收斂得極快,因為他知道童話已非以前。
但幾乎是瞬間,他就知道已經晚了。
他收得再快也沒能逃過童話的眼睛,她一察覺出他情緒不對,眉頭竟能皺得比他還緊,她不高興的面孔是藏也不會藏的,很不滿。
應琅的心“咯噔”一聲,沉了下去。
若是從前,這種情況他隻會轉身就走,任由童話在後面大發脾氣。那時的童話變得越來越過分,隻知道胡攪蠻纏,應琅不認為應該犧牲自己的時間去安撫她。
可這會兒,他卻走不動。
他的心跳變得有點快,知道自己惹她生氣了,莫名變得忐忑和不安。
他竟然怕她生氣。
應琅是講理的人,而現在的童話很明事理,他便不應該再用往日的态度來對待她,剛剛那樣,是對改變的童話不公平。應琅于是輕聲道:“抱歉。”
童話幾乎是和他同時開口的,她的語氣就一點也不溫和了,應琅垂在身後的手指顫了顫。
“你嫌我煩。”童話生氣,“我想我沒有打擾你們吧,我是看你們快講完了才過來的。這是什麼意思?”
她似乎忍了很久了,到此刻才終于爆發,把對他的數落一股腦地說出來。
“我是喜歡你,以前還為你做了很多蠢事、傻事,可我有在變吧,但是你始終還是這幅冷淡樣。受傷後趴在你背上你不樂意,給你包紮你也說我,這次我什麼都還沒說,你就不高興上了。你就這麼不想看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