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用袖子擋住抓金玉的手,然後飛快的把金玉趴過的果脯裝進袋子,又掩飾的撿了些其他的果幹。
出一趟門,總共花費銀錢三兩,其中一半都是給金玉買的果脯,剩下的一半又有三分之二買了肉幹,隻有三分之一是葉幼青看中的糕點。
銀杏抱着個大盒子,李媽媽提着油紙包。
兩人将東西拿到馬車上放好,這才扶着葉幼青上車。
東西買完了,一行人又搖搖晃晃的坐着馬車回家去了。
出門時,葉家安靜的很,這隻不過出趟門,卻變的雞飛狗跳的。
還沒進門呢,就有一茶杯在葉幼青腳邊炸開。
看着碎片上的花紋,她認出是那六枚一套的青花四鹿杯,去年花一百三十五兩、從南方運回來的。
想到這兒,葉幼青不僅加快腳步朝着前廳走去。
馬上都門口了,一個人飛快的跑了出了,然後一把扯過葉幼青擋在身前。
“都說了不是我!”那人喊道,“你不能把屎盆子扣我頭上,不然我就去告外祖父了!”
葉夫人一手抓着雞毛撣子,一手拎着裙擺,兇狠的盯着葉幼青身後的人。
她揮舞着手中的雞毛撣子,怒道:“你說不是就不是了?葉明茂,你以為你的名聲多好嗎?”
葉明茂,字安魏,葉家嫡長子,也就是葉幼青一母同胞的哥哥。因着他常年在外流連花叢、欺男霸女,所以他也是葉維安葉大人捂着眼睛不想認的逆子。
因過年時往宴會上用的酒水裡加瀉藥,被打的半身不遂。恢複好立馬溜去了東南邊的洺州,昨天晚上才回家。
隻這兩句話,葉幼青不用猜都知道,這是葉明茂又在外面因為哪個小娘子和人起沖突了。
這種事發生太多次了,早些時候葉幼青還會幫着攔一攔自家娘親,現在就隻會躲一邊去,免得瓷片傷到自己。
隻是沒想到他昨天才到家,今天就能鬧出事來。
不過好歹兄妹一場,招呼銀杏和李媽媽把自己解救出來後,葉幼青還是拎起剛買的糕點去緩和氣氛。
她挽着葉夫人的手臂,不容拒絕的把人往屋内帶,然後又把葉夫人按在椅子上。
“阿娘,”葉幼青說話跟撒嬌似的,“生氣對身體不好,不要生氣了嘛,哥哥做錯了事大不了打他幾闆子好了。”
葉明茂晚一步進來,剛坐下就聽見妹妹在出馊主意。
“我……”他瞪大眼睛、嘴唇微動,一看就是在說葉幼青不厚道。
葉夫人按着太陽穴,聲音裡滿是疲憊:“他今年就二十了,你看看其他這個年紀的,哪個不是要文化有文化、要武藝有武藝,他呢?文不成武不就的,整天就知道鬧事,今兒才出門就把人張侍郎家的獨子打了!”
說着說着,葉夫人不禁悲從中來,捂着心口流淚:“你知不知道那是為娘好不容易才給你妹妹挑中的夫婿,你這一打,莫說結親了,不結仇都是幸事!”
聽了這話,葉幼青微微一怔,随後咽下了安慰的話,隻默默挨葉夫人站着。
葉明茂還是略微有些愧疚,立馬保證道:“阿娘你放心,未來半個月,我絕對不出門、不鬧事!”
幸好他長得不錯,劍眉星目的頗為好看,即使皺巴着臉,也有那麼一絲可愛。
不過葉夫人隻擡頭撇了他一眼,便冷哼一聲,表示自己不吃這一套。
葉明茂還想說些什麼增加可信度,但葉夫人不想聽了,叫來小厮把人拖出去,别在這兒礙眼。
葉幼青想了想,眼神示意銀杏把糕點放下些,然後拿着剩下的出去了。
葉府占地面積不小,出了前廳,穿過一條回廊,這才到後院。
“這兒!”葉明茂躲在牆後,沖葉幼青揮手。
吩咐銀杏把東西拿回去,再讓李媽媽在原地等着,葉幼青這才過去。
兄妹二人默默站着,都等着對方先開口,氣氛一時凝固。
終于,葉明茂先忍不住了。
他眼露擔憂,遲疑的說道:“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妹妹不如多修養一段時間,不用這麼着急出來玩,等養好了身體,哥哥帶你出城踏青。”
葉幼青略一思索,然後看着兄長的眼睛,詢問道:“外面可是傳了什麼?”
葉明茂歎了口氣,壓着怒氣道:“不過是一些碎嘴子說的閑話,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閑話怎麼會傳到侍郎家裡去呢?”葉幼青揭穿兄長掩飾的話,“而且普通的閑話,也不會讓哥哥在大庭廣衆之下打人。”
葉明茂此人,說的好聽點叫識時務,說的難聽點就是欺軟怕硬。
遇上朝廷官員家的人,最多也就吵起來。遇上高官家的,更是主動退讓。要說他直接上手打架,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打張少爺這事,絕對有其他原因。
被自家妹妹戳穿,葉明茂還是有些尴尬。
他摸摸鼻子,含糊的說了幾個字。
的虧葉幼青在魔力的滋養下聽力長進不少,否則還真不一定聽的清。
葉明茂說,那張少爺聽聞葉幼青前些日子不出門,是與人私奔被抓回來,然後挨了家法,這才在家休養。
當時,葉明茂一聽到這話就怒火沖天。自家妹妹什麼情況,他這個做哥哥的能不清楚嗎?一個外人,當他面造謠他親妹妹,不把人揍一頓他算白活了。
“呵,”葉幼青不禁笑出聲,“這髒水潑的真差勁。”
葉明茂“啧”了聲:“架不住有人信啊,就像張家那個蠢蛋一樣,你這兩天還是避一避吧。”
葉幼青仍然笑着:“避什麼,這時候正該我露面呢。”
“隻怕你出不了門,你是知道父親的性格的。”葉明茂撇過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