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采霧呼吸驟然停滞,碎晴軒的主人,是殷濯的繼母,與那鞏徽鞏羽也有親緣。
之前殷濯替她得罪了這些弟子,也就得罪了那個勢力戶。
可是,褚采霧有什麼辦法?她如果去碎晴軒,能救的回殷濯嗎?
那恐怕是癡人說夢。
牡丹腳步虛浮,渾身彌漫着……魔力。
周圍魂魄越聚越多,對這魔力很是敏感。
褚采霧抱着牡丹,謹慎地盯着四周,四周亡魂面目猙獰,但卻都未近身。
原是那小小的魂魄抵住了。
它向褚采霧要一整瓶血,眼下也沒辦法猶豫,這些亡魂褚采霧抵擋不住,此行若是不帶回仙參,怕也是白來了。
褚采霧堅決道:“我給你,帶我們去!”
頃刻,尖叫嘶吼連連,亡魂嗡鳴聲刺破頭皮,震耳欲聾,皆散成了粉末。
那些亡魂是牡丹身上的魔力召來的,看來龐丹那老頭,給她這丹藥,是要害她,居心叵測。
褚采霧身姿不高,弱弱小小的,硬是拽着牡丹,跟着魂靈引路的方向走。
泉水聲愈來愈小,越往深處走,越是靜谧,岸邊長出零星的紫色小花,還有密密麻麻的蘑菇……
望向對岸,是深不見底的斷崖,向下看一眼,不禁腳底打滑,深的根本望不到頭……仙參長得密密麻麻,可是在對岸。
牡丹此時靈力平息,睜大着眼睛,她從來沒見過這麼多的仙草。
褚采霧滿臉躊躇,她不想要其他仙草,她隻想給殷濯采仙參,可那仙參偏偏又在對岸。
褚采霧額角一跳:“這就是你說的仙參。”
牡丹詫異道:“油菜,你在和誰說話?”
魂靈默默無語:“你讓她飛過去,不就好了。”
忽而,魂靈輕輕一揮,一道藍光,竄進牡丹的身體,脖頸上的皮膚被腐蝕,迅速潰爛。
牡丹驚慌失色,痛地大叫,又看到了那魂靈:“你你你是什麼東西?”
褚采霧眼見牡丹脖頸大面積潰爛,糜爛的血肉模糊。
褚采霧凝聚靈力,割破自己的胳膊,鮮血大面積噴湧,忍痛道:“别傷她!我給你血。”
魂靈沖褚采霧擡起手,源源不斷地吸住鮮血,彙聚在了一個透明罐子裡,牡丹脖頸的潰爛停止,留下了一道藍色印記。
褚采霧眼前越來越黑,忽覺天旋地轉,像被吸幹的皮球。
地上的蘑菇,都染上了褚采霧的血迹,妖豔卻血腥。
牡丹哪見過這麼多血,急地揪出傳音鈴:“出事了!褚采霧出事了!快來秘境救我們!”
那頭接通的,不是鞏角,反而是殷濯。
為什麼偏偏是殷濯。褚采霧不知道怎麼面對殷濯。
褚采霧除了腳步虛浮以外,沒有大礙,無奈道:“不要叫殷濯來……”
牡丹拼命向褚采霧手臂渡靈力,傷口一點沒有愈合,也無濟于事。
魂靈露出了一排牙齒,咯咯笑道:“對面的仙參,可以止血,不然沒用的。”
牡丹擡眼一看,仙參就在對面的懸崖上,下邊雖然深不見底,可間距卻不遠,飛過去便能采到。
牡丹心一橫,甩開褚采霧,徑自飛向對岸。
褚采霧心髒狂跳:“别去!”
牡丹剛飛懸在裂隙中,靈力突然翻滾,直直掉了下去,落墜到深不見底的懸崖下面。
褚采霧冷汗涔涔,這麼高掉下去……牡丹會死嗎?
那魂靈沒安好心,牡丹本就是沖動的性子,被魂靈煽動直直沖過去了。
褚采霧抽出一張符紙,抵着魂靈,狠狠道:“你到底要幹什麼!”
魂靈無動于衷,道:“你想要知道自己的來曆嗎?”
來曆?褚采霧當然想知道,她從有記憶,就一直囚禁在仙族的小黑屋,還有她的血,為什麼一滴可以屠魔?
這些能力很匪夷所思,褚采霧也沒有爹娘,也不是野生的茴香。
可是它一個魂靈,本就騙了牡丹,如今多半也要來騙她。
魂靈一眼看破,道:“這我又不必騙你,你把這蘑菇割破,将汁液抹在傷口上,自然就能看到你的來曆。”
褚采霧微微動搖,可哪有這樣的好事。
魂靈述道:“血奴是你造成的,魔族的苦難,仙族的苦難,都是你做的,不知道你的情郎,日後會不會把你斬于刀下。”
褚采霧心髒像是被冰冷的手握住,又狠狠拽出,掏起來,又冷又熱,痛到流汗。
這些話,那個歌姬也對她說過,看來的确不假。
可是,她一個普普通通的茴香精,怎麼會作惡三界。
殷濯,真的會把她斬于刀下嗎……
褚采霧不敢想,迅速摘了一個紅彤彤的蘑菇,掰開将汁液擦在傷口上。
眼皮忽張忽合,硬生生擡不起來,像被使了千斤墜。
最後看到一抹殷濯的身影,便颠倒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