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不允許喧嘩打鬧,那些說話的人在鐵壁上的機關槍出現時立刻保持了沉默。
車輛很快,而且很平穩,不到二十分鐘到達礦區。
所有人沖下車,拿着任務牌跑到打卡器前快速打卡。
打卡必須是在八點之前,晚到一秒,都會被扣除雙倍積分。
打卡後領着帶有探燈的安全帽從吊籃處進入礦洞。
礦洞很深,江禾發現這裡都是人力操控,幾乎沒有任何機械設備。
守在礦洞口的工頭拿着喇叭一遍遍的對衆人普及進入礦洞的安全須知,“發給你們的任務牌有驅蟲功效,随身帶着不要丢掉,最後一趟出礦的吊籃是晚上八點半,過了八點半隻能自己在礦洞呆着,生死自負。”
吊籃一次隻能裝十個人,看到這次吊籃裡有個弱不禁風的新人,衆人的目光全都落在格格不入的江禾身上。
他們的目光有審視,但大多不懷好意。
江禾低着頭沒有理會這些目光,發現這些人都把任務牌挂在脖子上,江禾有樣學樣,穿了一根繩子在任務牌上的孔眼中,繩子太短沒法挂脖子,她于是将繩子一圈一圈纏在手腕上。
礦洞很深,足足有二三十米,洞很逼仄,僅能允許吊籃上下。吊籃晃悠悠地下降時,周圍這些人相互都隔着一點距離,誰也不挨着誰,也沒人說話,空氣裡有股子劍拔弩張的氣氛。
等到吊籃終于落于平台上,這些人才松了一口氣。
平台一側擺着鏟子和筐子,江禾學着這些人,拿了一把鏟子一個筐子。
平台不大,但滿滿當當都是人,相互有認識的,小聲罵罵咧咧讨論,“昨天有隻成年食釘綠蟒跑出來了,啃了十幾個人,我室友也被啃了,也不知道那些家夥有沒有把食釘綠蟒殺掉。”
“肯定沒有,成年食釘綠蟒連子彈也穿不透,這玩意還能穿牆逃跑,那些家夥根本不在乎咱們的死活,才不會花大力氣去抓食釘綠蟒。”
“老子要遇到了一定要把它碎屍萬段,從小到大老子最讨厭這種軟體玩意兒。”
“欸前天有人挖到了一窩綠蟻蛋,賣了五千多積分,我要有這運氣就好了。”
“綠蟻蛋算什麼,我聽說還有挖到一窩彩鱗魚的。”
“監獄長點名要彩鱗魚,挖一條就能獎勵十萬積分吧,一窩那是什麼狗屎運。”
“有命挖不一定有命拿,彩鱗魚劇毒,能把人化成水,死了那是屍骨無存。”
“咱們這種人,怕的是挖不到彩鱗魚,屍骨無存算個鳥。”
……
離開、平台後,要背着自己的筐子和鏟子朝礦洞深處走,一直是下坡路,路也不平坦,很多地方隻能允許一人彎腰爬過去,随着下坡路越來越陡,氧氣也越來越稀薄,空氣中總有一股刺鼻的怪味,據說這就是礦石鈞的味道。
礦石鈞有毒,但畸變人和機械人都不在意這點毒,這段路上衆人議論紛紛,都在暢想暴富。
江禾沉默跟在隊伍後面,汲取這裡的生存法則。礦洞裡不僅僅有官方指名要的礦石鈞,還有很多“奇珍異獸”,伴随而來的,是會被這些經過畸變的奇珍異獸吃掉的風險。
風險和利益成正比。
有點自知之明的畸變人和機械人都不會朝礦洞深處走,他們在前面幾條岔路口時就拖着自己的筐子和鏟子離開了大部隊。
礦洞深處的礦石鈞會更多,但也更容易遇到畸變獸。
江禾第一天進入礦洞,她對這裡一知半解,也沒打算深入,見很多人走向了岔路口,她也找了一條岔路拖着自己的筐子鏟子爬進去。
岔路口的洞都很窄小,江禾走了一段路,扭頭望向身後,她的身後跟着一個頭上長了犄角的畸變人。
犄角看起來像羊的角,除此之外他的臉上沒有别的畸變特征,隻有臉型比叫尖,像倒三角,但比起其他畸變人,他這已經也是長相周正。
見江禾望過來,他羞赧笑笑,“之前我都是在這個礦洞裡挖,我叫楊力。”
江禾點點頭繼續朝前走沒有回應。
對方看起來很熱情,人也瞧着親善的很,但她滿腦子都是八百積分,現在隻想好好挖礦,不想聊天浪費精力。
越往深處走,礦洞越大,逐漸地可以容許兩個人并行。
但楊力沒有追上來,他和江禾一直保持一米的距離。
走到頭後,江禾用鏟子去鏟牆壁上礦石鈞。
鈞是一種非常堅硬的礦石,四周的泥土或許是受鈞影響,也奇硬無比。
她費了半天的力才堪堪敲下一塊巴掌大的鈞。
熱出一身汗的江禾心頭微喜,忙忙伸手去接這塊鈞,生怕它掉地上化了般。
在她的手裡剛捧住鈞時,一隻黑色的細長蟲子從鈞上鑽出來。
江禾本來是要打量手裡的鈞,她湊得太近了,這隻黑色的細長蟲子在她眼中放大,如同遊走在空中的蛇,扭/動身體張開嘴巴,露出黑色的尖細牙齒朝她的手指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