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之前還覺得我太過謹慎,藏着掖着不願把石頭交給你,是我防備心太重。沒想到,我們在這方面也能是一路人阿,石初大人。”
我覺得有些難過,有些悲涼。
這算什麼?被自己的回旋镖紮到嗎?
隻準我負天下人,不準天下人負我?
不要太自戀了,柳快快。
人和人的信任不是無條件的,更不是永流傳的。
懷疑和戒備永遠是常态。
我用常理解釋着,但是還是很不爽,因為往事不能回味,一回味就會變味。
連帶着石壁都仿佛有紋路扭曲波動起來。深深淺淺、濃濃淡淡、促促緩緩,像是水流圖,更像是心電圖。
“你是不是覺得我的法力全無都是裝的?所以被虎精抓住兩次,在我瞎編故事被揍的時候。在我快被吞進去的時候?你都是最後等到我真的沒招了才下場?”
“你在說什麼???”
“我在說,之前也像個傻瓜一樣被你當成馬前卒使喚的故事。我在想我是什麼時候被你防備上的?還是說一直就被你防備着?”
“一開始你就知道我偏向你,信賴你,心疼你,所以很容易被你套話。那你有問題你就問阿?為什麼要這樣試探我,如果魚骨的法力我撐不住呢?如果我們相生相克呢?”
“如果我就是東海的人呢?你試出來了,打算怎麼辦?”
“我說了,你沒有參與,跟你沒關系。我之前沒有法力不是在準備…”
我擡手打斷了他的講話。我早已無心聽他的解釋。
雖然我知道多疑的人不應該祈求别人的信任。
但是就跟傷官的人最守規矩一般,多疑的人就是因為太知道信任的可貴,太追求信任的完美,所以多疑地不敢交出真心。
所以多疑地懷疑一次之後,就再也不想開門了。
一路同行,相互救助連我都知道是通緝犯的權宜之計。
能掌控一個組織,成為權威之一的人,怎麼可能單純簡單?
他的心計是正常,我的期待是失常。
我錯了。我失态了。
“有關系。這很重要。”
“信任很重要,清白很重要。如果你一直就認為我有背景有關系有牽連,那我這一路的堅持就沒有意義。“
沒有意義。
我沿着牆壁走了一圈,再緩緩走到他面前,定定地說。
“你的路我改不了,那就加速吧。不管是快樂還是痛苦,都加速吧。“
”你回你的花果山,我回我的逍遙地,各自逃自己的命。”
他一臉驚詫,還有些莫名其妙的火氣,皺着眉質問着“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不是就想知道我知道些什麼嗎?”
“我知道很多。而且越來越多。“
話音未落,我就甩出魚骨,像飛镖一樣旋轉出去,邊轉邊回到原來的大小,瞄準石壁最薄弱的地方紮了下去。
破開一個大洞。
“水簾洞洞天,不洞天,怎麼知道内幕?”
細細簌簌,是石層裂開的聲音。
之前跟通臂猿師的對話,好不容易知道了花果山的來曆,卻忘記了問他水簾洞的來曆。
花果山可沒有雪山消融的水量,日常降雨在這麼晝夜颠倒的情況下能有外面的小溪水都不錯了。
這麼大的水幕瀑布。唯一的水源支撐,不是天上就是海底。
天上,湯勺是在我們旁邊的,可惜沒看到壺嘴。
之前爬到玉女峰對花果山一覽無餘的時候,也并沒有看到什麼銀河天降。
那隻可能是海底了。
不僅要海水倒灌,還要引水逆流。不僅僅需要打造這個洞口隧道運兵,估計水簾洞的遮掩本身也花了大心思。
在狹長的甬道裡利用石層滲水率的差異,以快速的水流打造極高的水壓,再在頂端鑿個出口,形成上升泉,順流而下便是水簾洞。
這個設計精妙的,旱澇兩路同步設計,進可攻退可守。還能解決一些蝦兵蟹将水土不服問題。
身後未知的鬼怪,和身前明确的布局,都不是問題。
唯一的問題就是如何恢複他的法力,讓他自己破局。
解鈴還須系鈴人,直通龍宮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打直球的關鍵就在于擾亂别人的節奏,成其不備,還能讓他撿回點裝備,回來花果山打個時間差,兩手抓兩手都要硬這樣。
如果我是東海的人,那我來帶路就是最快的。
我接受被懷疑被防範的現實,也會擺正自己該有的心态和位置,推動着我們走向各自應該去的地方。
“别傻站着了,我沒什麼力氣,魚骨紮得不深,但是石壁是頂不住海水的壓力的。等會水就湧出來了,快讓他們躲進膠囊裡吧。“
我張羅着在旁邊看戲看得目瞪口呆停下了動作的通臂猿師,将小猴子們都三三兩兩塞進膠囊裡。
應該會自帶一些隔水系統吧。
不隔水也沒關系,左右多泡點水也好泡發展開了,後面曬曬太陽,複活得更快。
就是通臂猿師不知道會不會水。
噢,差點忘了他是湯勺。
問題不大。
孫悟空正想上前拉我質問幾句。
緊接着一股水流就噴湧而出。
來吧,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我也倒想看看這隻龜身上還有什麼故事。
比起被人猜來猜去,還是自己掌握信息主動權比較好。
讨厭被想象和輿論構建的自己。
很讨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