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的心情差到要命。

以為是來治病的人，誰曾想居然是來要她命的人。

男人閉上那隻僅剩的左眼，聲音竟透着黯然：“你殺了我吧，我什麼也不會說的。”

沈清甯眉頭蹙起，一個不怕死的人……

她沒有說話，卻将青萍劍（仿）移開了。

男人猛地睜開眼睛，良久，他冷道：“放過一個想要殺你的人，你覺得我會感激你？”

“我不覺得你會感激我。”沈清甯歎息一聲，“可是你死也不會說，我總不能真的殺了你吧？處理屍體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光挖墳就很累人了，血迹還會弄得這裡到處都是，我不想清理一晚上。”

男人道：“……”

“可我已不想活了。”

他說完，突然一腳點在那掉在地上的斷劍上，森然的寒光頓時躍起，竟向他自己的胸口刺去！

大量鮮血立刻滲透他的衣物，他卻好似沒有知覺一樣，連一絲聲音都不曾發出。

沈清甯整個人徹底呆住，直到這個男人砰地一聲往後倒去，她才驚得回神。

“你自殺也别選在我這裡啊！”

沈清甯欲哭無淚地望着開始往地闆上流淌的紅色鮮血，合着她剛才的話都白說了是嗎？

她認命地蹲下，雙手拽着男人的衣領，用力往醫館的後院拖去。

風更大，門口的燈籠使勁搖晃着，仿佛随時要從屋檐上掉下來。

夜色漸漸隐去，天光将亮。

一間空房間内，昏迷不醒的男人突然睜開了眼睛。

他呆呆地看着周圍的環境，他不是死了嗎？

男人緩緩伸手摸向胸口處，那本該有道傷口的地方，卻毫發無傷。

等等！

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低頭時，視線凝固住了。

這是……他的手？

十指修長，骨節分明。

早就被斷腕斬掉的雙手，此刻卻完好無損地出現在他眼前。

他手指顫抖地摸向自己的臉……

本該殘缺的地方，竟然完好無損！

連眼睛也……難怪他的視線範圍有了變化……

“這是……夢嗎？”他喃喃低語，聲音沙啞澀然。

否則怎麼解釋眼前發生的一切？

他明明已死去，現在卻又活了過來，身上還發生了如此詭異的情況。

失去的雙手、眼睛、臉……竟都重新回到了他身上！

門嘎吱一聲開了。

望着走進來的女人，男人一下子清醒了。

他不是在做夢！

“你醒了。”

“你救了我？為什麼？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沈清甯：“……你覺得呢？”

他還是一臉震驚和迷惑，說道：“我不明白，這樣起死回生的手段……你是人……還是鬼神？”

“我什麼都不是。”沈清甯淡淡道，“你當時還沒有死透，所以沒有什麼起死回生。”

那些丹藥也沒有起死回生的效果。

“那我的臉……還有手跟眼睛……”男人顯然不相信她的話，仍然處于震驚中。

“那是一種……神藥，并不能起死回生，但能讓人壞死的血肉再生，所以你的手、眼睛、臉，都恢複了原狀。”

他聲音沙啞：“這種神藥……你為什麼用在一個想死的人身上？”

沈清甯奇怪地看着他，道：“我是大夫，沒有大夫會見死不救。”

“何況那神藥，也不是沒有副作用，藥的比例配方，一旦用量出現差錯，輕着毫無效果，重者……你可能會比之前更慘。”

多幾隻手和眼睛什麼的。

那男人不知聽懂了沈清甯話裡的意思沒有，沉默良久才開口道：“柳餘恨。”

“什麼？”

“我叫柳餘恨，上官飛燕讓我來殺你。”

沈清甯愕然：“上官飛燕？！”

那個專偷強盜的小偷？

“是，今日帶走花滿樓的上官丹鳳也是她易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