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讓受傷陷入死循環,有個患者還是咬咬牙,帶着自己的精神體上門來了。
“我的精神體是獵鷹,它之前幫我去高處采掘能量塊,不幸被廢山上掉落的利棍穿刺。它最近意識越來越薄弱,我感覺我快失去和它的連接了。醫生,你能不能……救救它。”
聽起來情況很危險,顧辭急道:“你把它放出來,我試試能不能治。”
拾荒者咬着牙,眼底血紅一片,他握緊的拳頭上青筋畢露,似乎在強忍着某種負面情緒:“不、行……它不肯出來。我能感覺到它現在很痛苦,它可能快要狂化了。”
說到‘狂化’二字時,拾荒者眼眶裡滾落下淚水。
“精神體狂化是不可逆的,我的、我的獵鷹……”
他似乎受精神體影響,也快疼得失去意識。
“醫生,求求你救救它,它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越是這種時候,顧辭就知道自己越該冷靜。
她嘗試控制自己體内的白色氣流,讓其慢慢纏繞上患者的手腕。
氣流隻有她本人能看見,患者依舊沉浸在自己精神體即将狂暴化的悲傷情緒中。
随着氣流沒入患者體内後,顧辭發現自己可以跟對方的精神體建立聯系了!
獵鷹精神體非常抗拒外來者的入侵,顧辭時不時就感覺到有一陣火浪,直往她的氣流上沖刷拍打,她耐心地繼續操控氣流,用柔和的力度包裹住那些熱浪。
顧辭‘聽’見了獵鷹斷斷續續的絕望吼聲:不要、不要再救我了。主人的日子已經很難過了,我不會好了,不要讓他再為我花費多餘的錢财和精力了。
獵鷹每哭一聲,顧辭都能聽見帶着滴血聲的微弱振翅音。
獵鷹:放棄我,現在就放棄我吧。
——不,不要放棄。
——你的主人和我,都還沒有放棄你。所以也請你,不要放棄自己。
——你的主人很愛你,他忍着疼痛艱難走到我的診所,是來求我救他唯一的親人的。
——隻是被利棍刺穿而已,我會試着治好你的。
——不要抗拒我的治療,讓我來為你清理傷口。
顧辭不斷向獵鷹精神體傳遞‘你很安全,你會被治好’的良好訊息,待獵鷹稍微平靜些後,她才繼續用自己的氣流去‘縫補’獵鷹體内的緻命傷口。
她這次的動作比上次又熟練了些,顧辭把氣流幻想成縫合材料。
氣流隻要流經傷口處,就會自動吞噬那些毒素。
接下來顧辭隻需要将複雜的氣流團和精神線、一根根撥正原位。
梳理一陣後,獵鷹的焦慮和痛苦降低不少。
它終于不再是一味地要放棄自己。
顧辭聽見它主動和自己打招呼:你是醫生嗎?你沒有騙我吧?我真的不會死嗎?治療我……會讓我主人傾家蕩産嗎?
——醫生不會對自己的患者撒謊,你看,你的傷口是不是沒有剛剛那樣難受了?
獵鷹感受了下,好像的确如此。
顧辭便趁熱打鐵:但這些隻是初步治療,要想徹底治愈,必須要你配合我。得你願意主動出來,我才能幫你治療外傷。
聽及此,獵鷹又猶豫了。
——聽你語氣,你也很愛你主人對不對?你不想之後也能永遠陪伴他嗎?荒星那麼危險,如果他沒有精神體,未來的日子會很艱難的。
獵鷹終于被勸說成功了。
它不再封閉自己,而是慢慢在空中顯出自己的身形。
患者眨了幾下眼睛,似是不敢相信:“你……你真的願意出來了。”
見他要抱精神體,顧辭急忙阻攔:“别,等我處理完它的傷再說。”
“啊,好好,醫生,您請。”
有了先前的短暫治療,顧辭差不多也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處理重要創傷。
為防止獵鷹因痛狂化,她提前給精神體來了支鎮定劑。
患者疑惑又不敢問,他從沒見過哪位治療師這樣治療的,但顧辭表現出來的狀态很專業,叫他不由自主地願意相信。
“幫個忙。”顧辭說,“你幫我……”
她沒說完,一早在外面候着的秦珩,立刻推門進來:“需要幫什麼忙?”
一時間,三人大眼瞪小眼。
秦珩:……
自作多情了,原來不是喊他幫忙。
男人有些不自在:“那,我先出……”
“你留下來吧,你們幫我一起按着它,裡面還有一點斷掉的異物,必須盡快取出,不然時間久了,創面會擴大感染。”
秦珩有些詫異地多看了幾眼:那拾荒者說是看不出來情有可原,可他竟然也沒發現裡面還有東西?
顧辭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一門心思地認真給獵鷹治療。
顧辭用氣流小心感受着方位,等完全确定異物位置後,才用鑷子輕輕把那小截利棍精準取出。
昏迷的獵鷹像是感受到什麼,身體猛烈顫動幾下。
心音反饋的情況也是沒什麼大礙了,顧辭終于松了口氣。
“好了,沒什麼大問題了。”顧辭最後給它做了個止血,噴了些促進愈合的噴霧,還認真地在傷口處打了大大小小十餘個蝴蝶結。
“回去後好好修養。”
顧辭遞給拾荒者一些藥品和噴霧:“這些東西,每天要噴三遍。大概一周後,它應該能恢複行動力了。”
拾荒者傻眼了,半天沒接東西。
“嗯?怎麼了?”
“撲通”一聲,拾荒者直接跪下來:“謝謝您醫生,要不是您,我的精神體這次可能真的抗不過去了。”
顧辭哪敢受此大禮,她不知所措地僵在原地。
怎麼辦啊,不要對她下跪啊!社恐都要慌死了!
剛剛一門心思撲在治療上,顧辭還沒那麼害怕,現在這患者對着她磕個不停……
顧辭也緊張得很想下跪,和對方互磕。
她求助般望向秦珩。
後者被她求助的目光看得心跳一錯,半晌才回神。
秦珩:“咳,付錢,既然治好病了那就快回去吧。”
被秦珩關在體内的将軍忍不住發問:主人,你緊張個什麼勁兒?你是哪裡還沒治好嗎?心率這麼快?
秦珩: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