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晏城上吐下瀉了三天三夜,整個人看起來都瘦了一半。
就連手都無法拿起筆繼續寫信,隻能寄希望于先養好身體。
那李秋的飯菜簡直有毒,耽誤了大事!
既然不能出府送信,赫晏城隻能強撐着身體再去打探軍機。
然而他還沒進門,就又被請了出去,白洛餘讓他好好養身體,獻計獻策的事情稍後再說。
這一耽擱,就耽擱了五天。
他根本進不去書房,也不知道計劃有何變化。
終于,身子養好了。
赫晏城雖然身體仍然發虛,但這兩日必須将信件送出去,否則越拖越晚。
今日是月中十五,将軍府的飯菜格外豐盛。白洛餘和赫晏城共同用膳飲酒,赫晏城心中暗自思忖,通常情況下這一天白洛餘都會給自己放假,就寝時間也會早一些,等到晚上他便去書房打探。
酒席一直持續到深夜,黎麥對着赫晏城噓寒問暖,但唯獨沒有見走的迹象。
旺仔感歎:【我現在佩服你了,你這得算工傷吧。啊啊啊啊,渣男摸你腰了!】
黎麥:以後剁了他的手。
旺仔化身小光球,往書桌上一跳。
“啪。”
一支毛筆直沖向赫晏城的手。
“啊。”赫晏城手一疼,手背上出現一片淤血。
真疼。
黎麥:旺爺,謝謝。
旺仔:【不客氣,麥将軍!】
赫晏城已經累了,再等下去自己就沒時間送信了,輕聲說道:“洛餘,咱們回去吧。”
“好。”
黎麥起身。
屋門剛剛推開,突然。
“來人啊!有刺客!”
侍衛的聲音破空而出,緊接着将軍府躁動。
“有刺客!”
“抓刺客啊!”
赫晏城哪裡見過這種場景,倏然臉色慘白,竟然還向後錯了一步,躲在黎麥背後。
黎麥:……
帶刀侍衛出動,其中一侍衛長看見赫晏城怒吼一聲:“你愣着做什麼,保護白将軍啊!難道還讓白将軍保護你?”
話音剛落,隻見一道黑影閃過,白光乍現。
“——啪!”
白洛餘身體本能反應,稍稍一錯,那匕首幾乎蹭着他的衣袖擦過去。
一柄短匕首插入黎麥身後的門框上。
“保護将軍!”
“在這,刺客在這!”
侍衛将白洛餘圍住,護送他離開。另一組人去追刺客的身影。
赫晏城被吓得腿腳發顫,冷禅涔涔。
若是剛才匕首偏了,豈不是自己就要死在這裡了?他還沒有登上皇位,怎麼能死在這裡!
侍衛忙活了大半夜,隻抓了刺客的影子,而且他們發現刺客的數量至少有三個人,飛檐走壁,行動迅速,根本不是尋常刺客。森嚴的府邸居然在一夜之間混進來這麼多刺客?
豐國打仗打不赢,就玩這些下三濫的手段!
直到子時,侍衛長灰頭土臉前來領罰,黎麥并沒有治罪:“從今日開始,侍衛輪班更換,任何人不可以靠近軍務重地,比如書房,違令者軍法處置,任何人都不能違抗。此番他們定是聲東擊西,萬一扮成了自己人竊取機密則讓我們一切都前功盡棄,你們聽明白了嗎?”
他又想了想,補充道:“若是房間需要打掃,就讓李秋去,我信任他,其他人都不要靠近。這夥刺客非常狡猾,而且對于将軍府了解頗多,我懷疑将軍府内有他們的内應,所以從現在起,閑雜人等一律不許靠近内院。以及,如果你有任何懷疑的人,直接關押後再禀明我。”
“是!”
吩咐好一切,侍衛長安排去了。
原本平靜的将軍府變得燈火通明,熱熱鬧鬧,徹夜不暗。
黎麥讓赫晏城去休息,赫晏城也不多說什麼,抓緊離開。
屋内恢複了寂靜,直到子時三刻的時候,門叩叩叩響了起來。
黎麥清了清嗓子:“進來。”
裴暮打開門,又關上,規規矩矩的站在門口。
黎麥坐在羅漢床上,一身白色裡衣,松松垮垮的勾勒着身體線條。他一條腿曲膝搭在床上,另一隻腳踏着地面,倒是有一副風流倜傥的模樣。
裴暮喉結動了動。
黎麥目光炙熱地描摹着眼前不愛說話的侍衛:“做的不錯,看來這裡的侍衛都不如你,傾巢出動都抓不住你。”
裴暮:“将軍安排的事,屬下當盡全力。”
黎麥并不打算打草驚蛇,就算查出赫晏城是細作,然後殺了他,根本不解白洛餘的心頭之恨。所以赫晏城對白洛餘做的事情,黎麥都會讓他一件件償還,再把他扒皮抽筋。
行刺之事是黎麥和裴暮的計策,為的就是讓整個将軍府處于封鎖狀态。
前幾天因為中毒,赫晏城根本沒有出入書房,也不知道計策制訂到哪一步,畢竟每天都可能變個方向,若是這次送去的信件再出錯,豐國那邊将領對他能力的信任就要打折扣了。
但封鎖之後,連一隻鳥都去不了書房,赫晏城肯定要另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