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眠枝扯了扯自己被套住的外袍,不悅指責道:“你簡直是暴殄天物,這套睡衣可是新款,我一次沒穿過,結果被你粗魯地弄皺了,你幫我把後面整理好,不然我就找你賠。”
“是我失禮,但你也不能”鲸淵覺得對方不講理,内心有點委屈,她這好端端地出來冷靜,結果禍端謝眠枝就與自己如此靠近,還衣着暴一露,不成軆統。
而且這是在她家裡的。
“不能什麼?”謝眠枝挑起眉,倒要看看這位好脾氣屋主會說什麼。
『不能将詾抵在她身上,不能這樣欺負她。』
這不是好兆頭。
鲸淵很想這樣說,但還是面無表情壓了下去,畢竟對方是客人,自己同意收留的唯一女人,對方明天就會離開,自己得謙讓一些。
“沒什麼。”最終,鲸淵憋出來三個字。
啧,又不吭聲了。
剛剛擠兌她的時間倒是挺伶牙俐齒的。
謝眠枝瞅着鲸淵又變成三好學生的模樣忍不住咋舌,總是話到嘴邊又咽回去,小小年紀好似滿腹心事一樣。
謝眠枝隻能調轉了下後背,擡起胳膊想要解開套在她發根裡那枚領扣,剛剛就勾着不舒服了,她是真的解不開。
“你來幫我一下。”謝眠枝回過頭,叫了一聲始作俑者。
鲸淵停頓了三秒,最終在謝小姐直勾勾的‘是你導緻的’冷眸注視下隻好走到了對方身邊。
“就是這裡,都勾到我頭發了。”謝眠枝指尖推着那枚紐扣,示意鲸淵就是這裡。
而謝眠枝不知道的是,檐庭下的淺光下,站在她身後的女子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露出雪白脖頸,以及那被衣領粗魯蹭紅了的皮膚。
人類最脆弱的脖頸隻需要稍微用力,就會像小鳥一樣被折斷。
“注意不要扯下我頭發……鲸淵,你聽到嗎?”
半晌,身後人也沒給個聲,謝眠枝隻好開口提醒一下。
就在她轉身之際,謝眠枝放在紐扣上的手指突然被冰冷的觸感激了一下。
是鲸淵的手。
這家夥的手真涼。
低溫動物嗎?
謝眠枝立馬瑟縮地放開了手,甚至莫名地緊張起來,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昏暗的光線并不影響鲸淵極佳的夜視力,她低頭看了一眼就知道這紐扣纏住的症結所在,發絲同時繞着後頸的紐扣和脖子上佩戴的項鍊上了。
所以謝眠枝硬扯是扯不出來的,甚至會弄傷。
她隻能先是将項鍊快速解了下來,當她指尖快要挑開那個搭扣時候。
前方的人突然逃避似的往前傾了一下。
“别動。”鲸淵說。
謝眠枝被身後的小救世主突然這麼嚴肅提醒後,隻能站直了身,任由身後人幫自己解開那纏繞在一起的事物。
她有點後悔,自己之所以往前傾的原因并不是故意亂動的,而是她總覺得身後像是有一雙可怕的眼睛盯着自己,像是兇猛野獸盯視獵物,極具危險性。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鲸淵手太冰的緣故。
直到她手心落下了一條項鍊。
“好了。”鲸淵退離了一步,看向了燈光下的謝眠枝的脖頸,還是比較滿意。
沒有扯到一根發絲,也沒有讓對方疼痛。
“怪不得解不開,也勾到項鍊了。”謝眠枝看到自己的項鍊,又摸了下後脖頸,終于輕松些了,“謝謝你,那麼快。”
“我看你似乎一直在忍耐。”鲸淵一直在幫忙解開症結的同時,也間接觀察了謝眠枝,對方的表情像是在英勇赴死。
謝眠枝一聽,隻能讪笑地理了下頭發,解釋道:“嗯,因為你的手…”
“嗯?”
“你的手太冰了,我受不了。”沒辦法,鲸淵的手指會那麼冰涼,碰觸到皮膚時很難熬,會讓她産生應激反應。
鲸淵聽到後,垂下了眼睑,她是遺傳了母親的特質,較于正常人,确實軆溫過低。
“抱歉。”她将雙手背在了身後,說着道歉話。
謝眠枝望着被說了一句就默默道歉還将手背在身後的人,瞬間,罪惡感如波濤般湧上了心頭。
鲸淵那映在廊檐下瘦長的影子顯得孤寂又可憐。
該死的,鲸淵好心幫忙了,她怎麼能嫌棄對方呢?
“你傷心了?”謝眠枝走到鲸淵跟前,小聲詢問。
天知道,長這麼大了,她還從來沒哄過人,更别提比自己小歲數的女子。
鲸淵一愣,趕緊擺手,她自知自己的軆質,軆溫本來就異于常人,讓謝眠枝不适非她本意。
“沒有,你這樣說很正常。”鲸淵說完,将還在驚厥中的金豆蓋好被被準備回屋裡去。
她心裡或多或少是有點低落的。
結果謝眠枝突然擋在了她面前。
謝眠枝望着鲸淵升騰霧氣的金色眼眸,忍不住壞脾氣碎了一句:“***煩死了,我這個人最讨厭的就是你這樣心口不一的。”
“什麼?”鲸淵被謝眠枝這一兇,弄得疑惑極了。
但這副懵懵的面孔在謝眠枝眼裡就是在掩飾悲傷。
這令謝眠枝更自責了。
“傷心你就說出來,但我并沒有嫌棄你的意思,手腳冰涼就軆寒呗,實在不行補補身軆好了,”謝眠枝說着就一把抓住了鲸淵,将對方冰涼的手塞在了自己衣服裡。
“這樣算扯平了吧,我真沒那意思,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