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四處浪的小祭司被帶回了水神殿，關在了神殿。

傳聞，他被神厭棄，水神祭司之位懸而未決。

知情神侍都一言難盡：“哪家被神厭棄，是被神親自軟禁神殿裡，時時看着，不讓離開半步的？”

謝雲霁百思不得其解，外面有什麼好，把他當成祭品養，甚至丢下水祭祀神靈的不是人族嗎，他為什麼還想念人間？

永遠呆在神的領域，侍奉神，不好嗎？

身條抽長、風華正茂的美麗青年，此時披着水神的祭司袍，長發用有水神圖騰的銀飾松松挽着，撩到背後，靜如止水。

他神情平淡，看着水神殿籠罩的神之禁制，伸手嘗試穿過。

“果然過不去。”禁制存在，無法跨越。他遺憾地縮回手。

下一刻，神就出現在他背後，幽暗無情緒，“要逃？”

别崖看向他，“隻是走走。”

謝雲霁也不深究，轉過身，他似乎剛回神殿，還拎着一紮包好的糖果子。

被水神養在膝上的小崽，即使長大了，神也沒改每次去人間，都得買些吃食投喂他的習慣。

或許是對他偷吃祭品的印象過于深刻了。

謝雲霁總覺得，他還很柔弱可憐，要精心養在神廟前。

别崖被帶回之後，除卻活動範圍是水神殿外，其他都與平時無二。

他起初也以為，神是要清算渎神之罪。

寵愛給的很容易，但是謝雲霁想收回，也是易如反掌。

“好吃嗎？”

“好吃。”祭司含着一顆糖果子，明明是甜蜜的糖霜，他卻嘗出了神的迷茫。

水神大人特地去了趟做糖果子極好的城鎮，還降下神谕要最好的貢品，直接把巫搞不會了。

得了這麼一紮，他全用來投喂祭司了。

謝雲霁想的很直接，以他的權勢，陸上有什麼好東西弄不到？

把一切原樣搬到水神殿裡，造些漂亮的盆景，别崖或許就能斷了出去的念頭，安安靜靜地陪着他……

别崖吃了幾顆糖果子，忽然放下了，“水神大人，您想我如何做呢？您是打算繼續這樣養着我，把我當做一個觀賞的玩意兒，見我對您撒嬌讨憐，永遠保持這般美麗讨喜無害……易于賞玩麼？”

敢這樣對神說話，他簡直是不要命了，實在亵渎。

水神不答，隻是陰郁地垂下眼睑。

“我不再是孩子了。”别崖似笑非笑，開口就嗆他。

“水神大人難道養大了孩子，就膩煩了，想要把我重新掰成原先的模樣嗎？”

别崖攥緊拳，淡淡道：“成為神擺着賞心悅目的一尊花瓶，我不想做這樣的祭司。”

這些年，他很努力地去履行職責，擴大水神的影響，傳播正确的神谕。

這樣會讓他覺得短暫的生命之中，也能為神做到什麼。雖然不是出自信仰，而是亵渎的愛。

他想要有用起來。但是神似乎，不需要他有用。

謝雲霁站起身，水神的長袍漂浮着，花紋随着他的神力波動流淌。

不多時，壓迫就充斥神殿。

“不敬奉神？”祂俯瞰，靜靜道。

年輕的祭司倔強極了，直面着他侍奉的神，卻依舊不肯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