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梨花還把一個像洗衣盆一樣大的金屬盆扣在了小推車上方,就像給小推車加了個蓋子一樣。
可能是為了避免餐具從“車鬥”之外掉落出去吧。
“走吧。”梨花說道,“我去洗碗。荔枝姐也去是嗎?”
“當然。”黎芝點了點頭。
其實,黎芝不怎麼擅長、也不喜歡洗碗。但既然比自己年紀小的梨花都一直在做了,她當然也沒有理由不做。
不會洗碗可以鍛煉。
一起做家務,是和家人聯系感情的重要途徑,不可以不做。
于是,兩人就這麼推車出門了。
在“大輝山”這裡的道路上,就連馬車前進也總是很颠簸。
黎芝本來以為,推小推車更會颠簸的令人揪心的。
但令她意外的是,在草地上推車,倒是不怎麼有阻力。
兩人輪流推車時,輕輕松松就把小推車推到了一個小河邊。
在黎芝看來,這輛小推車隻要一個人就可以輕松推動前進了。兩人輪流推動,主要是為了某種類似玩耍的心情吧。
梨花端起大盆,直接把它當成水瓢使用,在河裡舀了一大盆水出來。
然後,梨花把盆放在距離河邊稍遠的地方。
(這麼一大盆水,輕輕松松就端過來,梨花真有勁兒啊……)
黎芝不由得注意到了不怎麼重要的地方。
這麼大的一盆水看着就很重,黎芝雖然覺得自己應該也端得動,但肯定難以像梨花那樣步履輕松活潑地端過來。
“我們在盆裡洗碗吧。”梨花說道,“可能不太方便,但這樣一來,就不會污染河水了。如果直接在河裡洗東西,會給住在下遊的人困擾的。”
“真講究……”黎芝嘟囔道,“我喜歡這種‘講究’的行為。”
“這很普通啦。”梨花說,“我們這裡的人都是這樣的。将心比心嘛,你也不願意在你家上遊的人,以某種方式污染河水吧?”
“所以我才覺得很‘講究’啊……”黎芝說道,“京城那邊的人,可沒有這麼高的素質……”
說京城那邊的人不夠有素質,這也是一句實話。
但正因為是實話,這樣的對比結果,才更加讓黎芝感到難以置信。
且不說其他的地區,就黎芝眼中所見到的,“大輝山”這邊的人,真的達到了人與自然、人與人都非常和諧相處的程度。
這讓人感到非常不可思議。
在京城的時候,黎芝所見的人們,隻是做到不主動去勾心鬥角,就已經算是很善良了。
像這樣,日常習慣中都考慮着“素未謀面的他人感受”的生活,真是黎芝難以想象的事情。
高風亮節。
黎芝覺得“大輝山”的人們配得上這四個字。
“我來幫大家的忙吧?”秋墨突然以神出鬼沒一般的姿态,出現在兩人面前。
在京城的時候,秋墨就是以怪人聞名的家夥。
雖然這家夥簡直像害蟲一般神出鬼沒,但黎芝已經習慣了,倒不會被吓一跳。
梨花沒有被對方吓到,倒是讓黎芝覺得有點驚訝。
(梨花這孩子看來天真,但其實意外地冷靜鎮定啊。)
“不用你幫忙。”梨花很冷淡地說道,“你走遠一點,不要弄髒了我們神聖的水源。”
梨花說的話雖然很難聽,但秋墨卻似乎絲毫不往心裡去。
秋墨隻是微笑地望着黎芝,似乎期待黎芝說出自己期待的話。
“啊,不麻煩你了。”黎芝有點尴尬地說道,“你還是好好遊玩或者休息吧。”
(秋墨,難道看不出來,我的家人、至少是梨花,十分讨厭他嗎?)
(雖然我是不希望這樣的局面持續下去……但說實話,關系都已經這樣僵了,我也真想不出來有什麼解決的辦法呀。)
黎芝極為不安與無奈地看着秋墨。
但是,她又不敢一直看着他。
直覺告訴黎芝,她對待秋墨的态度越是友善,家人對待秋墨的态度就會越是糟糕。
“那麼,要是我付費呢?”秋墨突然說出奇怪的話。
“你要付費幹嗎?!”梨花大叫道。
多半是誤會成了什麼不好的意思吧?梨花柳眉倒豎,有些兇惡地看着秋墨。
“你覺得呢?”秋墨聳了聳肩膀,很無辜地說道,“在這裡還能幹嘛啊?”
“是啊,這裡還能幹嘛?”黎芝當然不會誤會成不好的意思,但她也想不通秋墨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你直說吧!”雖然梨花想了想,但果然還是什麼都沒想出來吧?
但是,梨花并不退縮,反而流露出了更加理直氣壯的态度。
“我付費幫你們洗碗怎麼樣?”秋墨說出了奇怪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