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
季知春無意識重複這兩個字。
“是啊,”許行知輕輕晃着紅酒杯:“住在下水道的老鼠。”
到此刻,季知春方才像是回過神聽清楚許行知講得什麼。
她輕輕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喉嚨卻像塞上了一大團濕重的棉花,講不出一個字。
捧着熱水杯的指尖發涼,全身血液像是在此刻由四肢五骸回流到心髒,而後被一隻無形手狠狠一攥。
“Y國那種鬼地方,冬天長,又陰雨不斷,地上房子還好,沒有暖氣的地下室,濕冷都能刻到骨子裡。”
“這樣的地方,他住了三年。”
三年。
潮濕夾雜下水道臭味充斥在每一個角落的地下室,逼仄狹窄的房間昏暗不見天日,甚至于高大身軀也隻能蜷縮在一張小小單人床上。
冬日刺骨的濕冷,夏天說不出的悶熱。
這樣的日子,牧野過了三年。
她忽而覺得有些悶,在這個空間碩大的總裁辦。
季知春喘不上氣來。
“就是在那間地下室,牧野和兩個同學開始了元盛的初創。”
“創業嘛,沒錢寸步難行,料如牧野這樣心高氣傲的人,初期拉投資的時候也找到了我這裡。”
不假思索,她下意識就問了出來:“你幫他了,對嗎?”
可當對上許行知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她心裡懷揣的那一點點期望,瞬間熄滅。
她錯得可怕。
“我是個商人啊,寶貝兒~”許行知尾音上揚:“太高風險的買賣,我不做。”
季知春啞口無言。
“說來也是奇怪,就是那麼缺錢的時候,他甯願省下一天的飯錢,也要在國内買束花。”
電光火石間,她想起這些年生日時收到的,那束香槟玫瑰配上洋桔梗。
而今年,沒有。
她擡眸對上許行知的眼睛,對方卻隻是笑笑:
“不知道送給誰。”
“許行知。”不悅的嗓音打斷她們對話。
不知何時,尹餘安站到兩人身邊,平日嬉笑的神情早以不見,他看向許行知,語含警告:“不要再說了,牧野會不高興。”
“嗤”許行知冷哼一聲,眉目中盡是不屑:
“做的什麼事兒就是要大大方方的說出來。”
“偷偷摸摸在背後付出,把對方蒙在鼓裡,還真是有夠奇怪。”
“憑什麼以為,對方就不會一起承擔當時那份愛意和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