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秦皇宮内殿。

窗門緊閉，燭火搖曳，冗長的過道裡，一名紫袍太監輕步踱入殿内，連呼吸都放輕了不少：

“陛下，崔公公的屍首已經安頓好了。”

“公主那邊如何了？”高台之上，皇帝放下卷軸，眉頭緊皺。

“公主得知紀大人今日下了江南，夜裡連藥也不曾喝。”

皇帝的眉頭皺得更緊，拍案，語氣不容拒絕，道：“藥必須喝，吩咐下去，若廣翎宮無人能勸得動公主喝藥，偌大的皇城，若有人能做到，賞。”

這時，一名绯紅裙裳的女人立于皇帝身後捏着肩，柔聲勸道：“陛下——缦兒大了，如此嬌慣的性子，将來若是出嫁，在夫家……”

“皇後！”皇帝沉聲呵斥。

見狀，皇後收攏了绯紅錦衣寬袖，立馬繞至台階下，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一襲華服仍舊掩蓋不住通身的狼狽，“陛下，臣妾之言，發自肺腑，若公主再這般驕橫暴虐……”

“住口！夷國是她的倚仗，她就算是出嫁，也是朕最疼愛的女兒，大夷最尊貴的公主。”

“臣妾失言。”

“還不滾！”皇帝重新拾起案上的卷軸，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不曾給到台階下跪着的女人身上。

一旁侍立的紫袍太監将此情此景盡收眼底，待皇後被侍女攙扶出門後，才緩緩出聲：“公主說了，她隻願嫁給紀大人……”

“咳咳！”皇帝擰眉，單手費力地撐住書案，面容不似方才那般威嚴肅穆，盡露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