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飛的新話語終究有限,繼續再問,翻來覆去也就那麼幾句。隻言片語的,僅僅能夠大緻猜測,搜魂之時另有狀況,但具體若何,完全無法拼湊。
玉禅稍微兇一點,逼得緊一點,就驚恐抓狂,甚至完全失控,情況并不見改善,讓玉禅也不敢多加逼迫。
不兇他,就好一點,還能對話聊天。
“你像一個人。”偶爾就會冒出一句意外的。
玉禅盡量保持平靜:“像誰?”
玉飛傻呵呵地回:“像我媳婦兒。”
“你有媳婦兒?”玉禅追問。
“我有媳婦兒!”傻氣裡透着一股子認真,“我媳婦兒抱着我睡,抱在一起滾,嘿嘿,抱一起。”
對這些事,他倒能記得清清楚楚。
是啊,玉禅也不會忘記,兩人緊緊地抱在一起,還是兩三天前剛剛發生。
但現實是多麼地諷刺。
看着玉飛又已傻愣愣地拿起長劍相思,将它湊在眼前仔細端詳,就像第一次見到,完全不認得一般。
忍不住伸出手來,幫他将劍拔出長長一截。心中莫名冒出一股怨怒,真想這般親手了結了他。或許對玉飛來說,反倒是比現在更好的結局。對她來說,也更仁慈。傳聞中的事情又被證明是對的,從來還沒有聽說過,被搜魂的人能夠善終。
玉飛被那冰冷的鋒刃吓到,撒了手,讪讪去尋其他玩物。
玉禅愣愣半響,不可能真下得去手。“天啦,我要怎麼辦?”唯有仰天長問,收劍入鞘。
沒人能回答玉禅……但仔細想來,此災禍由她依仗家世而起,解決之道,似乎也隻有繼續依仗家世,求她化神爹媽、前輩叔伯。上次玉飛心肝之損沒能幫上忙,這次因她而起,就算跪死在他們面前,也必須得求到……雖然希望依舊渺茫。
可除此之外,别無他法。
還是得盡快上路,回家。
玉飛開始玩戒指,對它好奇起來,繼續自娛自樂,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玉禅安心歇過此日,認真觀察過玉飛行路無礙,第六天天一亮,連哄帶騙一齊上路了。
……
路途漫長,二人沒有馬匹,玉飛又是那種狀況,走走停停,一天真行進不了多。
對玉禅的折磨仍在繼續。
“你幹嘛呢,能不能快點,還要趕路呢!”玉禅等在路中間,不耐煩地催促。
半響,石頭後面傳來回複:“這裡有屎殼郎,在推我的粑粑!”
玉禅一頭黑線。
對這裡為什麼有屎殼郎,他為什麼還認識屎殼郎,真一點都不感興趣,直接開吼:“你認真點,快拉,别玩兒。”
半響,石頭後面直接沒了聲。
玉禅醒過神來,竟是被無視了。
趕緊拿出氣勢來,不容許蒙混:“聽見沒?回我話。”
玉飛則完全放飛,永遠憨憨無辜:“我拉不出來……有東西卡我屁股裡。”
玉禅簡直要抓狂,總不能還過去查看。沒好氣教訓:“你用力!”
然後,石頭後面又沒了回音,鬼知道他又在幹嘛。
又是說長不長的漫長等待。
“哎呀!”玉飛突然發出驚訝聲響,就在玉禅将要耗盡耐心。不待詢問,他自揭曉謎底:“我怎麼拉出一塊石頭。”
玉禅頭上黑線更多了。
哪裡知道該如何回答?正要疑問,便見玉飛褲已從石頭後面走出。那狀态,直讓玉禅趕緊别過臉去:“你怎麼連褲子都不提!”
“哦!”玉飛諾諾,就要提褲子。
“等等,”還好玉禅迅速醒轉,提前料定。“趕緊回去先把屁股洗幹淨!”這都是血淚教訓呀。
“哦!”玉飛繼續諾諾,還真就被說中。
但回到石頭後面,又傳出了話來:“用、用什麼洗?這裡沒水啦。”
可憐玉禅,還沒成親就要先做媽。張口就要回他,但四下一望,才知還真是個問題。但也隻得牙一咬,明确一指:“就用……用石頭,用石頭刮。”
萬幸,玉飛又安靜了,并未再行追問。
玉禅長籲一口氣,不然還真不知如何收場。
“多刮幾次,刮幹淨點!”仍不放心地叮囑。
然後,便見玉飛提好褲子,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一隻手不停地扒拉兩瓣屁股,還頻頻扭頭查看。
那樣子,讓玉禅又不禁失笑。猜也猜到了,但忍不住故意問他:“你這是怎麼了?”
“石頭好硬,”玉飛腦袋空空,有什麼說什麼。“這裡刮疼了。”
玉禅便偷笑得更厲害。
“姐姐你也用石頭刮嗎?”玉飛突然就來上一句。
玉禅立刻就笑不出來了,頭上簡直已烏雲壓頂。大聲教訓:“本仙女用的是法訣,法訣,知道了嗎!”
“哇,好厲害喲,擦屁股還有法訣!”傻玉飛由衷贊歎:“姐姐,你能不能教教我呀,粑粑訣。”
玉禅氣得眼睛直抽巴,哪曾有什麼粑粑訣。那種周遭實在無可用之物的尴尬處境,屁股決計是用不出淨塵訣來,唯有先輔以那啥什麼而後再掐淨塵訣的操作,絕對絕對是個秘術中的秘術,無論如何也不會透漏一絲一毫。趕緊幹咳兩聲,反過來大聲教訓了:“下次叫你别吃肉,隻吃丹,還犟不犟!吃了丹,就不用拉,還要粑粑訣幹什麼。”
果然,傻玉飛頂嘴,放過粑粑訣:“肉、肉肉好吃,你還不是隻吃肉,不吃丹。”
一語,還真有點戳中玉禅。按奈住怒氣,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