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都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我不嫌棄。”
殷緒澤已經脫掉了鞋子和外套,硬是把黎淩給擠到了床的裡側,“我知道的,你一生病就會想家。”
黎淩摟着被子縮在牆角,把那些能把殷緒澤攆走的話,全都憋了回去。
在他來之前,黎淩正在拿着手機翻以前的家庭合照……
“怎麼還不閉眼?”
殷緒澤一隻手撐着腦袋,笑着看着他,“是不是要我拍着你,你才能睡着?”
說着,他還真伸出了一隻手,準備往黎淩身上拍。
“滾,誰要拍着才能睡?”黎淩小聲嘀咕道,“我還沒洗澡,你讓讓,我去洗澡。”
“不準去,老實待着。”
……
因為喝了酒,黎淩沒多久就睡着了。
到了半夜,殷緒澤倚在床邊看手機,聽到了一陣斷斷續續的哼唧聲。他打開手機照明,用手貼了一下黎淩的額頭。
好像燒的更厲害了。
因為渾身的皮膚都覺得疼,黎淩半夢半醒地睜開眼,看到殷緒澤手上正在搗鼓着那塊濕毛巾。
“我扶你起來喝點水吧。”
“你燒到39度多了。”
“我得送你上醫院。”
黎淩艱難地擺了擺手,哼唧道:“我不去醫院……我身上好疼……”
他身上的睡衣已經被汗浸透了。殷緒澤一隻手把摟了起來,給他披了件厚外套,并把杯子遞到他嘴邊:“先喝點水。”
黎淩确實覺得口渴,抱着杯子咕咚咕咚一陣猛喝。
“我送你上醫院,不用你走路。”殷緒澤低聲說完,另一隻手托起了黎淩的兩條腿。
“别挨我!”黎淩已經難受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了,胳膊軟綿綿地推搡着他,“你生病的時候,我都沒有逼你打針……”
殷緒澤沒松手,調侃道:“現在不是你笑我怕打針的時候了?”
黎淩的腳在踢騰,人還在懷裡不停地哼唧。殷緒澤就快要招架不住了,隻好把人重新放回床上。
“好吧,那就不去打針。”殷緒澤翻了翻黎淩的抽屜,找到了一瓶酒精,聲音也變得有些沙啞:“我幫你擦酒精,物理降溫,這總可以吧?”
他真擔心黎淩一直這樣燒下去,會把腦子燒壞掉。
好在這個解決方案,黎淩是願意接受的。他翻了個身,用手扯了扯自己的袖子和褲腿,“那就先擦手腕和腳腕吧,還有額頭。”
殷緒澤打開了卧室的大燈,一邊用棉花沾着酒精,一邊打量着床上臉頰通紅的青年。
黎淩長得這麼好看,以前學生時代兩人同床共枕的時候,自己怎麼就不開竅呢?
……
第二天中午,黎淩依舊沒有完全退燒。他一直不停地打着噴嚏,鼻音很重,躺在床上又餓又難受。
殷緒澤端着一碗熱騰騰的番茄湯面走了進來。
因為鼻子都堵住了,黎淩也聞不見香味;但他還是擠出了一絲笑容,借着昨晚的事調侃道:“廁總,飯做好了?”
殷緒澤極其不情願地嗯了一聲。
他也沒想到,昨天擦酒精的時候,自己的臉變得比黎淩的還燙。到廁所一照鏡子,好家夥,快趕上猴-腚了。
“昨晚我躺下之後,你在廁所待到天快亮,是在幹嘛?”黎淩故意問道。
雖然迷迷糊糊的,但每次睜眼,黎淩都有拿起手機看時間。這人在廁所裡待了快三個小時,幾乎聽不到什麼動靜,絕對不會是在裡面打掃衛生。
“閉嘴。”殷緒澤并不想聊這件事。
昨晚在廁所他甚至還收藏了一個漫畫,漫畫裡的一個Omega和黎淩昨晚發燒的樣子……有點像。
“都是男人,我又不會笑你。”黎淩蒼白的小臉這會顯得非常善解人意,“我懂。”
他的不對勁不是從擦酒精開始的。黎淩隐約覺得,從說要帶自己去醫院那會開始,殷緒澤就已經不對勁了。
殷緒澤瞥了他一眼,心說,你懂不懂的,都已經不喜歡我了,說這些有什麼用?
他架起了床上用的小桌子,面無表情道:“我看你是病快好了。剛才不是喊餓嗎?快吃。”
黎淩看着碗裡的番茄湯面,裡面還有雞蛋和蝦仁,意外道:“你還會做這個啊?”
“本來不會。”殷緒澤搗鼓着藥瓶和開水,默默道:“我聯系了你媽媽,是她把做法告訴我的。”
“你把我生病的事告訴她了?”
“嗯,她說你小時候一發燒就愛吃這個,有營養,也能激發食欲。”
殷緒澤輕聲道:“一會吃完了給她打個電話吧,她很擔心你。”
黎淩感動地點了點頭,想家的感覺也在此刻被放的無限巨大,眼睛止不住地發酸。就這樣,他就着眼淚,一口一口地吃着那碗熱騰騰的湯面,最後把湯都喝了個幹淨。
“殷緒澤,謝謝你……”黎淩抽抽噎噎的,小聲嘟囔道。
殷緒澤在床邊坐下,看着他,認真地問:“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隻口頭說多沒誠意。說吧,你想怎麼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