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當你的幸福舔狗去吧,尊嚴盡失跪着給他舔吧。我倒要看看你們能好到什麼時候!分手的時候可别糾纏不清,記得體面一點。”
他說着就要走。
邵樂本想道歉,卻被分手關鍵詞狠狠刺了一下,用力抓着江幟雍的手臂截停,口不擇言道,“勸我别當舔狗的時候一副過來人口吻,讓我别糾纏不清的時候也好像經曆過。”
江幟雍面無表情。
邵樂:“你如果已經當過了,那确實很有發言權。”
江幟雍笑了聲。
他和邵樂十年的朋友,在豪門中已經算是緊密的聯系,可他真沒怎麼見過邵樂發脾氣。
邵樂家世好,出生在極為顯赫的家庭。比起富有,更難得的是他擁有一對婚姻幸福的父母,各司其職不内讧的兄弟。
他有強健的身體,體型高大長相俊美,性格毫無缺陷。除了多年前的一場車禍,迄今人生沒有任何波折。
所以他就是脾氣很好,因為這個世界就他爹的對他太好了。
一個很标準的,蠢狗富二代。
空氣中還有着樓下的噪音餘韻,卻詭異地讓人感到要死掉似的安靜。
一滴汗水滑落的軌迹驚醒了江幟雍。
他眼角痙攣了下,忽然覺得,憑什麼?
憑什麼他吃過的苦邵樂不用吃。
江幟雍一開始想的是,既然勸不動,那讓邵樂吃點苦就回頭,及時止損就可以。
現在卻開始想,就算回不了頭又怎樣?!
邵樂的人生都如此一帆風順,那麼有點波折又怎樣。吃點愛情苦頭又怎樣,為一個男的要死要活又怎樣?
也許喬諒這種工于心計的冷臉死裝撈金男的出現,就是老天要打破他這虛幻的幸福人生,給其增添一絲動蕩的風味。
這是他的命。
活該的。
江幟雍眸光一動,藍色眼眸一側望向一旁虛開的門。
那隻骨節分明的手裡夾着一支細煙,一端在光線下有些微微的洇濕深色。
刺青如火苗舔舐他的骨節。在昏暗光線中愈發襯出他出塵的優雅。
可以想象在避人耳目的陰暗空間,喬諒那張白淨帥氣的臉上會有怎樣無所謂的譏諷神情。
他黑發茂密,會淩亂落在單薄的眼皮。淚痣會如雨滴般在陰影中往下墜。
他那何其虛僞的、讓人無法忍受的、恨不得去揭穿的清冷目光也許在某個瞬間和他的視線有交叉。
隻是江幟雍不知道。
他莫名感到耳孔發熱。
這熱是活生生的、會攀爬的、極為可怕的。很快就讓人不得不厭憎起來。
江幟雍喘着氣,用力扯開邵樂的手指,又用力地推開他的肩膀。
“我男朋友有沒有忍我,我不知道。”他忽然道,“我看喬諒才是忍你很久了。”
邵樂一愣,金發在樓下忽然爆裂起的巴士刹車聲飛揚起來,他看着江幟雍轉頭就走。
他沒有攔,隻是忍不住狗叫起來,“你就是因為自己不幸福,所以覺得我也不會幸福!”
江幟雍腳步一頓,轉過頭,深刻眉目淩厲。
“那就打個賭吧。”
他的聲音壓低,在喧鬧中幾不可聞。
“我就是很了解他這種人。”江幟雍說,“比你這個男朋友了解得多。”
“比如——你看不出來嗎?你的大主唱想跟你分手。”男人棱角分明的側臉光影閃動,陰暗得過分,“來的時候我就看到了。你碰他一下他躲一下,他根本不想和你待在一起。”
邵樂看着他。
兩個人無聲中對峙。僵硬,空氣仿佛凝滞。
江幟雍再接再厲,“不信?”
他薄唇扯出一個笑來,黑發黏在額角的淩亂,藍眸閃動。江幟雍感到難堪,感到狼狽,這一切讓他無比暴躁。
他壓低聲音,确保喬諒不會聽到。
“去牽他的手,去親親他。”
腦海中又閃回喬諒那張臉。
黑發,白皙的皮膚,直挺的鼻梁和眼睑下的淚痣,以及最不可忽視的,冷淡表情。
越是這樣強大,越是堅不可摧,越是清貴、頹靡、高不可攀,越是容易讓江幟雍回想他的虛僞。
那雙淋漓寒冽的鳳眼看似無情,實際上全是靜默中燃燒的野心野望,全是要往上爬的激烈沖動,對世人的刻薄冷視和玩弄了也不會愧疚的譏諷,像是被封印在冰層下的火焰。
他如此惡劣貪婪 ,怎麼好意思端坐神壇。
“好好看着,他會不會找理由來拒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