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真的做不到。和那些犯賤被搞出怪瘾的人不一樣。他的回憶太多了,多到他可以找到千百個理由,理解并原諒喬諒今天明天後天,這次下次下下次。
過了會兒沉陽又想。
笑死,他其實早就對喬諒沒感覺了。
他就是表演型人格,愛演,裝得像是給喬諒當狗的樣子,其實他有自己的節奏。
沉陽沒有說話,沒骨頭似的靠在門框。等喬諒和他擦肩,表情懶散又吊兒郎當,壓着嗓子輕嗤一聲,似乎在故意說——
我知道你們剛剛發生了什麼。
也許還帶點悲憫。
你一無所知的男朋友真的好可憐。他也是你們play的一環嗎?
總之似乎沒有把喬諒放在眼裡。
應湛卻看得很清楚。
喬諒擦肩而過的一瞬間,沉陽目視前方,垂下的手順勢卻輕叩住喬諒的手腕。
随着喬諒的走動,他戴着寬戒的粗糙大手捏合他的手心,收攏,蹭過喬諒的紋身,又放開。
一切的發生不到兩秒。
他們之間甚至坦然到沒有一個對視。仿佛真的相看兩厭。
應湛靜靜看,忽然道:“弟弟。”
剛剛在喬諒面前還能硬撐一會兒的應灏徹底倒了,虛弱地跪趴捶地,狗一樣喘氣。
不知道是疼麻了還是爽麻了,還是兩者兼而有之。
“小三已經沒有你的位置。”應湛緩慢收回目光,手指收緊,黑黝黝目光低垂看他,“看樣子你隻能當小四了。”
應灏擡頭,幽幽地說,“什麼世道……當小三都這麼難……”
邵樂比喬諒高好多。
雖然喬諒知道他是大學生,但對邵樂在哪個學校讀書又是什麼專業一無所知。
對喬諒來說,他不需要了解邵樂那麼多。
大概是體育生吧。
一身腱子肉。
貼在喬諒身邊的時候滾燙熱氣都快治好喬諒的風濕。簡直是在小花園狂奔咬飛盤,然後回頭蛤嗤哈嗤喘氣的狗。
狗叫:“哥和隊友的關系看起來是真的很糟糕!哥拿到工作室之後要不單飛吧。”
喬諒若無其事地垂眸,拿紙巾擦手,“沒必要,其實還好。”
狗又叫:“哥,工作室我昨晚就吩咐了,應該一周就有信。”
喬諒很滿意。
他路過垃圾桶,随手把紙巾扔進去。有些泛紅的手背上詭谲紋身像要鑽進皮肉刺透他的骨頭,紮眼得要命。
喬諒身上沒有哪一點不好看。
簡直就是造物主的奇迹。
邵樂忍不住想去牽他的手。
确實也牽到了。
哥的手今天沒有那麼冷,手背有點微微的熱。
邵樂輕易地能夠感受到一層薄薄的皮肉,青筋微弱的起伏,肉下的骨骼關節……
喬諒溫熱手指帶着練吉他磨出來的繭子,白皙的手背上是起伏的青筋。漂亮的手,每次他巡演,撥吉他的時候都有手控樂迷狠狠幸福。
但這隻手現在被他牽着。
邵樂眼熱,手抖,發燙。心裡幸福到要昏過去。他面上微微繃住表情,不讓自己的幸福洩露出來。
他裝的不在意都是假的。他怕他不裝了,忍不住了,會把喬諒摟着腰狂親,然後喬諒知道他會被爽死從此覺得他很惡心,以後再也不肯給他牽手。
喬諒心情不錯。
他說:“今晚留下來吧。”
好狗,有用的狗,總要給點獎勵。
邵樂心髒猛地痙攣,火熱的岩漿迸發。腦子裡刷拉拉轟隆隆地開始下雨打雷,嘴巴一張,牙關就開始打顫。
很快他壓制住了。
金發落在眼皮,眼角都忍不住痙攣。琥珀色的眼睛明亮,冷靜道:“好!!!”
門晃悠着合攏,光一寸寸推進。
應湛看到沉陽難看得要殺人的陰沉表情,側臉緊繃,死死咬着牙發出冷笑。
又轉頭看着應灏。
應灏似乎并不在意。
也是。
應湛心裡莫名煩躁,瘦削的手指又開始一顆顆地摳珠子。
他想,在乎男朋友留宿是小三的事情,小四還用不着考慮這麼遠。
這是職權僭越。
男生目光沉沉郁郁,下垂落在弟弟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上。
他看着應灏的嘴唇,想它剛剛會是怎樣印到喬諒的唇上的。
雖然他不感興趣。
可是他和弟弟長得一樣啊。
他沒有辦法不去想。會怎麼舔,怎麼親,怎麼輾轉吻合,怎麼濕潤黏膩地,去勾碰喬諒會講許多刻薄話的舌尖。
弟弟在親喬諒,就像他在親喬諒一樣。
應湛想到是自己的臉孔和喬諒那樣緊密的貼合,心底不由得有一種意外,一種……古怪。
他蹙眉,忽然開口:“是什麼感覺。”
聲音很輕,很幽微,帶着若有若無的滞澀感。
疼得眉眼都是汗水的應灏卻愣了下神,臉上出現和那晚的傅勳幾乎如出一轍的恍惚的表情。
不需要判斷。
從某種微弱的感應裡,應湛就能感受到弟弟驟然起伏的心緒。
毋庸置疑,他陷入一段叫他醉生夢死,哪怕被頂得要報廢了也覺得很爽并且很值得的回憶。
應灏說:“這個嘛。”
他忍不住舔了下嘴唇,抿了下,有些費力地笑了聲,“……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