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意使了一個攪拌子。
個子高些弟子,摔了一跤,他神情慌張起了身,看見是柳清後,匆匆忙忙說了句“對不起。
走得挺快。
這人沒少在他爹面前嚼他的耳朵根子啊,今日怎麼瞧見他穿這樣一句話不說,柳清心裡奇怪,直覺告訴他肯定發生了什麼。到底是什麼事情?
幾個月前衡山派剛被魔修屠了山門,手段殘忍狠辣,那日去探查的幾位宗族都親眼看見了,本以為經此一件事後,魔修不說安養生息,肯定要休息個時日,哪裡想到短短沒幾天的時間,故技重施。
修真大家顧氏一脈無一活口。全族上下都倒下了血泊裡,殺人手法比起上一次有過之而無不及,倒戈崩塌的房子。
把人心挖出曬在高樓上。
腸子掏出,腸液流了一地。
本來這事和天宗沒什麼關系,怪在顧景然是顧家出來的。
姜恒已經從系統這裡知道了劇情,再聽柳元說一遍感觸也不深,直到留面石放在幻境的鏡面中,當初那一段屠殺場景毫無保留出現在他眼前。
人皮完全從臉上剝脫,活似掉了間美麗衣衫,赤裸的扒了皮的紅色肉,手指頭被一根根捏斷,剝去了屬于人的部分,隻留下肉。和俗世賣的那些豬肉一個模樣。
真實的現場比在鏡面中看到更有沖擊性,生前不得善終,鞭做□□,死後靈魂不散,變成怨鬼,借此做百鬼怨。
他幹嘔不止。
姜恒從禁書看過這一段,好不容易不吐了,他心下哀戚,不過片刻,又恢複了一貫冷漠樣子,人總歸要死,要看怎麼死,付出了什麼樣的作用。
不過這劇情。
他摸摸腦袋,原世界裡屠戮這一族上下的始作俑者是清光仙君。
姜恒閉關這些年,天地作證,他可沒動手啊!不是到底誰是怎麼喪良心?
顧景然突然從門外闖入,他失神,柳元亦是一愣,連鏡中畫面都忘記掩去。
少年穿着一身黑衣,眼淚縱橫全臉,室内燈光隐隐滅滅,那些淚痕像黑色的紋路,刺破面部經脈隐在了血肉裡。
兩隻眼睛溢滿紅色的血液,黑白分明的瞳孔,再也不回不去最初的顔色。
柳元怒道:“顧景然,靜下心,你這樣子心有郁結,容易走火入魔。”
顧景然卻笑得張揚肆虐,像一隻猛獸掙脫了牢籠束縛,迫不及待想要展露本性,可那張帶笑的面頰上淚水混着血痕滴在了地面:“宗主,你叫我如何靜心,死得又不是你的家人。”
他眼底恨意裹着黑色霧氣,稍加不注意便會走火入魔。
姜恒動作幹脆,輕輕一掌劈在了少年的脖頸,他一手接住顧景然。
“師兄,此事關系甚大,你我皆不能袖手旁觀。”他眼裡粹了冰,接着冷言道,“若是魔族所為,魔皆該死。”
他摟着顧景然,卻沒注意到少年眼角滴下的那一朵紅色血花,化作霧水融在了空氣中。
大夢三千荒唐一場,醒來才知罪惡世界的源頭,無法壟斷,隻有從根本切斷。若芯子都爛透了,拿什麼拯救?
系統有些迷惑:【姜姜,男主早知道顧氏會被滅,為什麼不從根本上杜絕,若他真想保住族人根本不是什麼難事?】
姜恒面部表情終于有了變化,石子打破了水面的甯靜,007這個問題引人沉思。
對啊,他仔細一琢磨。
難道因為顧景然他需要一個理由,一個恨他的理由。
但在一想男主都黑化了,思維方式不是一般人能想通的。
修真界親情羁絆本就寡淡,真靠丁點血緣維持關系根本不可能,顧景然沒有推動,卻選擇了無視,最開始的世界是這樣去描述顧景然的————像星辰,璀璨奪目。
姜恒能透過這件珠寶看見他曾經奪目的樣子,光輝這東西會蒙塵,眼前的塵土太多,掩蓋了珠寶的光芒。
劇情裡他是顧景然前行路上最大的那一塊絆腳石。
【恨我,是他活下去的理由,小七,越恨一個人越舍不得殺他。】
系統迷茫道:【為什麼?】
姜恒輕笑出聲,他明白了,他終于懂了:【因為,他要我生不如死!】
【按照您這麼說,男主這麼恨清光,任務豈不是完成不了,因為不管您做什麼他對你隻有厭惡一種感覺。】
【不,我已經找到了拯救他的方法。】
隻有在黑暗完全籠罩大地,光輝照耀那一瞬間才有意義,人在黑暗中站久了,總會渴望光明,他隻需要做一件事情……把黑暗的壁壘越堆越高。
姜恒現在才想明白這件事情,好在想通的時間并不晚,甚至剛剛好:【等他更恨我一些,等他把我折磨到解恨,可能他就會察覺這個世界的美好了,你想啊,上一次男主還沒有出完氣,清光就死了,你說他氣不氣。】
【隻要我跌落的足夠痛。】
姜恒看了眼手臂底下烏青的遊脈,蟲子已經開始蟻蟲般小點蠶食他的身體,他甩開這一份思緒,開始考慮下面的路怎麼走,去哪裡。
劇情點是,入魔。
姜恒幾乎肯定:【那麼他後續報複我越有成就感,黑化值便跌落的肯定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