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恒是長在他心上的毒瘤，無藥可醫，病入膏肓，顧景然年少做過荒唐大夢，夢裡的師尊撫着他的發間，輕聲言語道：“我在。吃藥，吃了藥就好了。”

那般溫柔神态他前所未見，心生向往，醒來旁邊是冰冷塌被，那絲溫柔昙花一現，不過是心中荒唐夢魇，姜恒待人有情，心懷天下，他對顧景然從來都是冷酷無義。

既然不喜歡他，那就恨他。

恨得轟轟烈烈，恨到忘不了，夢醒時分做得噩夢全是他。

顧景然面色冷酷，眼不見心不煩，把人丢進了隔壁的庭院裡，他心底占有欲作祟，哪怕對姜恒毫無情義，絕不能讓别人見着姜恒對他有非分之想。

狼犬對領土歸屬權意識，強的可怕。想要侵略他土地的外來者，惡犬撕咬殺傷力不容小觑，縱使是死他要保證土地的完整性。

顧景然手底下大侍女人善心好，不驕不躁，不卑不亢，為人處世一等一的好，顧景然雖是個混賬東西，待他好的人，他心裡清楚，必然也待人家十倍的好。

半個救命恩情。當年他奄奄一息，醒來全然是被人抛下的惶恐不安，少女小心翼翼說出他被人抛棄的事實，又表明了這些日子照顧他的辛苦。

顧景然當年殺上魔界做過不少錯事，都是些十惡不赦之徒，殺了不算什麼事，如今殺人勾當做得少了，隻有前幾日他打上天宗，做了好幾件不該做的事情。

殺了幾個當年暗中給他使絆子的，廢了元秋月一雙手腳，捋人進地牢，調教了一個不聽話的魔修做了狗奴，扒人了一個天宗弟子的外衫，唬唬自诩名門正派把臉皮看的比命重要的仙君十分好用。

女人笑起來很好看，容貌哪怕不是上層姿色，看了卻叫人叫人心裡舒坦。

顧景然随手拽了幾朵院子裡種的珍花，荒涼之地，種了些東西點綴果然不一樣。

女子拿着長剪，周圍不順邊的紙條“咔擦”一剪子裁掉，嬌花難飼養，得小心侍弄才行，見顧景然來了，她道：“虧您想得起來我這裡，我以為這幾日您樂不思蜀，眷戀美人鄉把我忘了。”

顧景然不屑道：“什麼美人，子虛烏有的事情，你莫要聽别人胡編亂造。”

芸采面色嚴肅：“當年你不是答應我不再胡亂作惡殺人，更不做非人的勾當。”

“我沒有。”

顧景然突然喪氣，像個無家可歸的小狗道：“好吧，我有。”

他掐了大腿根子，擠出兩個眼淚，可憐兮兮道：“當年我的情況你是知道的，我遭仇家暗算，命懸一線，我前幾日找着他們了，這不算作惡，我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芸采摸着顧景然的頭安慰了幾句，她聲音清亮像把雨刷沖刷掉人心底的不悅。

顧景然被揉得挺惬意。

歲月在女人臉上留下了痕迹，她是個農家女沒有修煉根骨，顧景然靈藥幫她塑靈，提了修為，但她到底不是修煉的料子，容顔易老。

“那個美人是怎麼回事，你若無心意便放了人家。”

顧景然急了，好不容易抓來的哪裡能放掉，他難以言訴的龌龊心事不能告知，眼睛珠子咕噜一轉，想出來一個好法子，他臉上情意似水不能看見對着姜恒時的厭惡：“誰說對他無意，我喜歡他，喜歡得很！”

恨不得吸血啃骨。

可惜不能，遊戲要慢慢玩，一下子把人弄死不符合他的性格。

顧景然看不見的地方，女人抓破了掌心，手心的刺痛讓她清醒。

芸采一臉不放心道：“明日我去幫你看看那人品性，萬一是個圖謀不軌的。”

顧景然青得難看，好半天憋出一句：“他不是女人。”

等顧景然走後，芸采臉色有些陰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