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客人自然也注意到了他，客氣地笑了下：“你好。”

王星洄坐下來，拘謹得一言不發。

金發碧眼的雙胞胎司命拉着周沨鸢介紹朋友，大多是從事虛拟世界行業的人，性格都很活躍，三言兩語一來一去，很快閑扯熟悉了。圍坐成一桌，開酒互相碰瓶，讨論玩點什麼好，半瓶酒下肚，決定玩真心話大冒險。

王星洄好奇地看着他們講解遊戲規則，當然主要注意力還是放在那位來曆神秘的東家身上。

他什麼時候和自己開口說話？

對方不說話，王星洄也沉得住氣，陪着玩遊戲，酒瓶在桌上旋轉，指到誰誰就接下真心話冒險。

酒瓶轉了幾圈，終于輪到王星洄了，輪到他的題目是：“你談過幾次戀愛？”

王星洄差點說出“沒有”了，話到舌尖又咽下去，說：“隻有一次。”

“哇哦——”衆人誇張地起哄，一臉羨慕和八卦臉，“怎麼認識的？”

怎麼認識的？要怎麼瞎編？王星洄腦袋瓜飛快運轉，有點不情願地說：“就……就偶然呗，在他下班的時候，我低血糖暈倒了，他給了我糖吃。”

一人大叫起來：“一顆糖就能拐到老婆？太離譜了吧！”

周沨鸢掩嘴咳嗽一聲：“說什麼呢，還沒領證。”

起哄的人趁熱打鐵：“那你們打算啥時候領證？”

周沨鸢看看王星洄，硬着頭皮說：“我聽他的。”

衆人又開始逼問王星洄，王星洄打馬虎眼，說暫時還沒結婚的想法。衆人一陣唏噓，沒再勉強下去。

然而下一次酒瓶轉圈，輪到周沨鸢的冒險題目是挑選在場的人親吻。

周沨鸢懷疑自己被整了，但是沒有證據。在亢奮的起哄聲裡，他有點僵硬地捧起王星洄的臉，盡可能地不讓自己的動作顯得過分可疑的遲疑，輕輕在王星洄唇上淺淺吻了一下。

軟軟的，帶一點唇脂的巧克力與香草的氣味。

王星洄有點呆愣，他和周沨鸢相處這麼長時間以來，該摸的都摸過了，親……哦，以前是親過一次臉頰，和這次的不一樣。

這就是親吻嗎？

起哄過後，遊戲繼續。但王星洄完全沒了繼續玩遊戲的興趣，還在繼續思考親吻的意義。

遊戲輪到做東的東家，他的冒險題目是：“人生最後悔的一件事是什麼？”

“最後悔的事嗎。”做東的人想了想，“大概是得罪了一個不得了的人吧，虧了好多錢。”

“這算啥啊！”聽到的人都不能理解，“虧了多少錢才值得後悔成這樣？”

做東的人淡淡的微笑：“不光是虧錢，還搞死了好幾個手下，所以後悔呢。”

至于這麼彎彎繞繞嗎？王星洄想，這拐彎抹角的交流方式還真是清奇。

一說起死了人，連八卦小能手都不敢再問下去了，繼續進行遊戲。第二輪遊戲輪到王星洄，問題是：“給你五十萬，你必須丢棄一個最珍惜的東西，你會選擇丢什麼？”

王星洄看了眼問題，嗤笑：“就五十萬？呵呵。”

“那一百萬呢？”甚少開口的東家忽然開口。

王星洄哼哼：“錢我可以自己掙，什麼用最珍惜的東西交換，那是不可能的，這個天然不成立，也沒法真正兌現，所以我才不換呢。”

衆人會意的哄笑：“就是就是。”

遊戲繼續了兩輪，就沒人願玩了，開始玩經典的打牌遊戲，至于為什麼開始押上錢開始小賭怡情，可能是做東的人先發起的，最開始隻是押了一點小錢，慢慢的越滾越多，其中絕大部分都落入了王星洄的荷包。

王星洄熟悉起遊戲規則很快，心算能力強，當仁不讓地成了遊戲裡的最大赢家。東家輸錢了也不急躁，微笑着說玩得開心就行。

幾局遊戲下來王星洄賺了小幾千，玩到三位司命都快到上班時間了，聚會才趨近結束，勾肩搭背地要離開了，王星洄起來伸了個懶腰，光錐彈出新的轉賬提醒，王星洄點開提醒一看，賬戶上了多了五十萬。

做東的人本來走在最後，快步走到王星洄身後，笑問：“不知道王先生玩得開心嗎？”

“還行吧。”

“有沒有興趣再多聊聊？”

王星洄和氣地笑笑：“不用了，有緣再見吧。”

東家說：“就算先生不願久留，我也有幾句話想說。”

王星洄聞言總算停下腳步，挑眉準備聽聽他想放什麼屁。

“王先生想伸張正義可以，想鏟除邪惡也罷，玩夠了，記得收手。”

王星洄琢磨着這句話的意思，感覺不對勁：“這不像是你背後主子應該說出來的話。”

花費數年組織張羅的大網，由着一個初出茅廬的黑客到處搞破壞，還允許“伸張正義”，說什麼“玩夠了就收手”，這是一個幕後大佬該說的話嗎？再怎麼說也是自己辛辛苦苦種的桃子，随便讓他人破壞，大方得令人生疑。

“我隻是傳話的。”東家笑着說，随後又帶了認真、又似乎有幾分懇求的語氣說：“您收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