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星洄坐上車：“送我到五号大道那邊就行。”

“五号大道？恐怕不行哎，我這種貨車是不能進五号大道附近空域的。”

“還有這種規矩？”

“運送大宗貨物的私人小貨車不能進，那些有大物流公司背景、有商業保險托底的貨車才可以進。”

“還有這樣的規矩啊……呃，那你為什麼不進大公司呢？”

“進物流公司隻能花錢租公司的車，靠運輸業績掙錢，要是年頭不好，或者工作不拼命的話，等于給公司交錢白打工，要不是走投無路，誰會進大公司跟AI搶飯吃啊。”

王星洄沉默下來。

氣氛莫名變沉重了。阿維亞低頭看着貨車行駛狀态的表盤，心情有點微妙。

他以前并不清楚這些，說出的這些話不過團隊撰寫出來的符合扮演角色身份情況的台詞，然而真說出口了，好像叩開了什麼新大門，展現了世界冷酷無情的另一面。

不過那和我有什麼關系呢。阿維亞很快調整好了心态，在五号大道附近找了個露天停車站停了下，轉換成陸地模式，再彙入陸地上的滾滾車流，不出意外地被堵在半道上了。

“看，所以有自己車的人都不樂意送貨送到這裡來，下地一堵起來，就要等好久的。”

王星洄看看時間，快到周沨鸢上班的時候了。上午他發消息問他出去幹什麼了，什麼時候回來。王星洄撒謊說出去玩，他上班前肯定能回來，，現在看地上的滾滾車流，感覺要失約了。

仿佛心有靈犀一般，周沨鸢彈出新消息了：“還記得回來的路嗎？”

“在路上啦，就是有點堵車。”

“酒店的下午茶我幫你拿了一份，在冰箱裡放着，記得及時吃。晚餐是奶油蘑菇湯，口味偏鹹，記得少喝。”

“好。”

阿維亞偷偷瞥他的光錐界面，王星洄頭像的是一個簡筆畫白色星星，與他聊天的人也是簡筆畫風的一片楓紅色飄葉，兩人頭像用的圖片畫風高度相似，不是情侶頭像勝似情侶頭像。

或許王星洄自己都不知道，他回複消息時嘴角是一直微翹着的，眼睛亮亮的好像閃着星星。雖然這種形容比較老土落後，但是阿維亞想不到更準确的形容了。

阿維亞繃着臉轉過去，強迫自己不去看身邊人自然的笑臉，但始終越想越不是滋味，越想越妒火中燒。

車流前進緩慢，王星洄貼着車窗努力朝前看，有點困惑：“前面到底在堵什麼？不是有調度AI在控速嗎？”

“再強的調度AI也應付不了太多的車流啊，車子太多達到交通網流通上限是這樣的。”阿維亞拍拍沒什麼用的方向盤，“來聊點别的吧。做DED黑客要什麼條件？一般人很難學到駭入技術吧，我聽說走正規渠道學習AI相關技術的人，最後都進了大公司的安全部，壓根不會去當什麼黑客。”

“那不是……”王星洄心思不在這裡，自己玩上黑客流也是因為沒别的路子可走，“陰差陽錯呗，能學會可能因為我是天才吧。哎，我能直接從這下車嗎？”

“下車？”阿維亞臉上的笑僵了一下，“這麼着急的嗎？不管怎麼說公路上直接下車還是有點危險的。”

王星洄前看後看，前後都慢如龜爬，現在下車毫無危險，但是陸上交通的立體攝像頭網不是吃素的，同時駭入難度有點大，他郁悶地打消直接下車的大膽想法，繼續如坐針氈。

好不容易等到堵塞期過去，阿維亞把貨車停到能短暫停靠的地方，王星洄馬上跳下車，匆忙地說了句“拜拜”就直奔酒店。

五号大道的路口到酒店有四五百米的距離，王星洄一口沖到酒店門口，可巧周沨鸢剛從酒店出來，撞了個滿懷：“嘿，我回來啦！”

“好好好，我馬上要去上班了，你最近是不是在做項目？晚上别熬太晚。”

“今天肯定能上線的！”王星洄神采飛揚。

“還是要好好休息，不用非要上線。”周沨鸢拍拍他的背，松開手就去上班了。

阿維亞依舊在遠處默默看着他們。

王星洄回到酒店，先吃了周沨鸢放在冰箱裡的茶點和飲料，肚子墊了個半飽，坐下來打開筆記本，開始查阿維亞那輛貨車的車牌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