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維亞回過神來，起身笑道：“訓練得怎麼樣？”

“今天訓練得還好哦。”王星洄坐過來，關心地問，“你休息得怎麼樣了？還覺得哪裡不舒服嗎？”

阿維亞本來想說沒事，話到嘴邊陡然變成了：“還是覺得有些地方比較累。”

“哪兒累呢？”

阿維亞屈膝拍拍膝蓋下邊的，可憐兮兮的模樣：“就這裡，總覺得酸酸的，怎麼辦啊。”

“我給你找毛巾熱敷吧，熱敷肯定能好受很多的。”王星洄說着就去洗手間打熱水，不一會就端着冒汽的熱水和毛巾過來，都幫他擰好了。

阿維亞挽起褲腿，接過毛巾連聲道謝。又問王星洄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不能為了逞強完成訓練忽略了自己的身體狀況，如果有時間，他打算晚上去小商品街上看看有沒有熱理療的綁帶，這樣兩個人都能用得上。

王星洄應和好啊好啊，等你歇好了就一起去。

阿維亞頓時感到有些得意，王星洄還是很好拿捏的嘛。

到晚上，工廠的車流量更大了，狂風勁吹。在這樣的環境下，“逛街”的體驗既不浪漫也不悠閑。街上的行人都戴着耳罩和擋風面巾，王星洄是日常戴着耳機和圍巾的，阿維亞出門忘記了，被風吹得臉皮一陣陣發緊，五官都快變形了。

“你還好嗎？”王星洄停下來看他的臉，伸手要把自己的圍巾拿下來，“這個給你戴吧。”

“别别别。”阿維亞趕緊阻止，“你還是戴着比較好，别讓人看到。”

“好吧……”王星洄也是假客氣一下，維修工廠這種環境下，美貌的人太容易招緻風險，這種情況當然還是優先保護好自己最要緊。

工廠的商業街實際是一根直徑驚人的巨型金屬管道，兩邊支起棚子就是店鋪，供客人行走的道路不算太寬敞，好在這樣的金屬管道互相連通，鋪子夠多，東西也夠齊全，除了環境差點吵鬧些，和鬧市商超差不太多，有些店鋪在門口擺着老舊的音響，洪亮的AI聲音播報着各種促銷信息。

在熙攘的人流中，阿維亞悄悄去牽王星洄的手，王星洄沒有拒絕。

沉重壓抑的金屬管道，普通雜亂的店鋪，熙熙往來的人群，黯淡明黃的燈光，眼前的一切雖破敗混亂卻開出了美麗的花，阿維亞簡直想動手把這一幕畫下來了。

“哎，這是不是你要的東西？”王星洄忽然蹲下去，在一個箱子裡面翻找翻找，老闆叼着煙鬥走過來，“買三送一，要不要？”

“要嗎？”王星洄扭頭看着阿維亞，阿維亞點頭：“那肯定要。”蹲下來一起陪着挑，最終選了兩套護膝護肘，一份給王星洄，一份留給自己。

買完東西，阿維亞還不想馬上離開，難得的相處時光，不繼續下去就太可惜了。他靈機一動，提議：“要不我們去吃點夜宵吧？”

“吃什麼夜宵？”

“嗯……”阿維亞想了想，“燒烤吧！”

維修工廠存在不少燒烤攤子，家家味道都不錯。王星洄饞很久了，但是狐狸說這些不宜多吃，王星洄也隻能克制着嘗一些，每次都吃不過瘾，現在難得有次機會，王星洄馬上答應。

一方小獨桌，兩紮啤酒。王星洄興緻勃勃地點了好幾種肉串，師傅還在烤，他先試了試啤酒，啤酒的味道很奇妙，有點辣喉嚨。

“小孩子不可以喝酒！”扭曲的電子音陡然出現，還一把奪下王星洄手裡的酒杯，閃電般換成了果汁飲料罐。

阿維亞驚愕地看着戴着電子骷髅面具的人，面具人晃晃手上的啤酒：“教唆未成年人喝酒，你還有沒有良心？”

“卷釘！”王星洄撞了下他胳膊，“說什麼呢，我不是小孩子。”

卷釘一指頭戳上王星洄額頭：“你從失憶到現在還不滿一年！心理年齡幼稚得跟孩子一樣，怎麼能不算是未成年人了？”

王星洄聽着直癟嘴。

卷釘沖阿維亞擡擡啤酒瓶：“來喝一杯？”

阿維亞警惕地看着卷釘，他當然知道卷釘的大名，不過那是在接觸王星洄之後。在他以前的世界裡，不論DED的黑客多麼有名氣，離他都相當遙遠，他也不關心這些小卒子在活躍些什麼。可這樣一個人物突然來到自己身邊，他本能地警惕起來。

他是黑客，隻要有機會就有能力駭入一切的黑客。家族們苦心孤詣組建獨立網，隐姓埋名低調行事，就是為了避免被黑客曝光存在和身份。

卷釘往啤酒瓶裡插了一根長吸管，張開面具的下颌骨咬上吸管，哧溜哧溜：“來談談吧，我看到你剛才牽他的手了？”

“卷釘！”王星洄又叫起來，卷釘不滿地拍了下桌，“你閉嘴，現在隻有我說話的份！”

王星洄又萎下去了。卷釘仗勢淩人：“你拿什麼來追星洄？嗯？！”

阿維亞相當惱火，他想吼回去我的地位身份你這隻小蟲子一輩子都夠不到！但是現在，他扮演的社會身份還不想這麼早就揭開，隻能忍氣吞聲，嚴肅地說：“當然靠我一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