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賣身契,買他的次日我便去消了他的奴籍,他早就是自由身了。”
安冥淵望着面前的人,忍不住微微發怔:
“你其實……”
澤沐然并不喜歡美麗的誤會,他很擔心安冥淵什麼都與他學,畢竟淩霜身邊還有他人可以當做參考,但安冥淵身邊隻有他。澤沐然行事作風向來有所道理,無利不起早,這一點澤沐然自己也很清楚。
但安冥淵太過單純,他在不滅王朝受困那麼多年,仍舊不懂人心。遭受那種境遇,卻沒說要把整個不滅王朝挫骨揚灰掀個天翻地覆,叫血流成奔河。因此他很容易誤判什麼是别有所圖的接近,什麼是利益關系,什麼是哄騙,當即打斷:
“你不要誤會,奴商買賣都會留下記錄,我是為了我們自己,不是為了他。更何況我留有後手,并未給他杜撰一個新的身份,他如今就算不是奴籍,也還是賤籍。”
安冥淵不知如何接這話,澤沐然已經說的夠清楚了。
澤沐然收拾整理好東西,便靠在美人榻上入睡了。
次日清晨,澤沐然起身,他先去敲了討昭的門,發覺他正打坐修煉,便在一旁等他修煉結束後,叫他起來與自己同去書坊。
修煉切記人打擾,但像是討昭這般的人,能有個屋子,在裡面修煉,對他們來講已然是最好的了。
討昭已經能夠修煉,因此澤沐然給了他收納法器方便生活,詢問了客棧掌櫃,又交些房錢。
不僅如此,澤沐然挑選完書籍,又付了新的租借書籍所需的費用,為二人都買了新的衣裳那些,還給討昭配了新的武器,叮囑了幾句,叫他以後在安冥淵身旁修煉,這才分道揚镳各走各的。
澤沐然并未久留,但在離開前稍微在城中以老路子打點了一番,若是出現什麼問題也好有個能及時通風報信的。
澤沐然上了山,淩霜的修煉速度很快,近些日似乎的确有好好放松,對悠然笑的也更多了。
他隐匿着身形,偷偷潛入房中,見兩小人睡的安穩,也忍不住露出一抹欣慰的淺笑,在淩霜手裡留了一小條紅綢。
這是他們說好的,如果淩霜尋他就彈渡,如果他尋淩霜,那就以紅綢為信号,要淩霜做好準備,免得自己突然出現淩霜會受到驚吓。
澤沐然并不知道,待他走後,淩霜躺了好一會,又輕手輕腳的爬起來,他收了紅綢,朝着窗外看了片刻,神情漠然,最終又躺回去歇息了。
次日淨地,澤沐然正躺在潭邊舒舒服服的曬太陽,突覺得有道影子投下來,微微睜眼,是淩霜。
淩霜俯下身盯着澤沐然,不知何時澤沐然不在穿紅衣,一聲白衣繡花精細,如雲霧飄渺,白牡丹盛開。閉眼時,有一種清新脫俗的冷冽美感,沒有陰晴不定,沒有陰陽怪氣,那總是露出譏笑嘲諷之色的唇,也嫣紅輕薄。
淩霜率先開口:
“你回來了。”
澤沐然有些驚奇的翻起身,眼中略帶些許不可置信,好似活脫脫見了鬼。
就算是修煉了中和心法,他也不過下山不到一周,這過于平靜,既不冰冷也不情緒激烈,反倒是幹淨柔和的聲音,給他感覺很怪異。
澤沐然坐起身,仔細打量了一番淩霜,心說今天怎麼轉了性:
“是,你有事求我?”
淩霜搖頭,他自然不會實話實說:
“悠然想你了。”
澤沐然蹙眉,心說你不是最低讨厭我往悠然面前湊,自打他敲打以淺戈做戲之後,淩霜那段時間簡直恨不得時時刻刻拔劍刺死他,今日怎麼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你想讓我去?”
淩霜頓時臉色就冷了,聲音更是好似從冰窟裡剛撈出來,冷的掉渣:
“不想。”
澤沐然這才在心中暗自點頭,這副神情,沒錯,是他前身。
但很快淩霜湊主動的近了一些,伸手拉了拉澤沐然的衣袖,以表示好:
“我想,學更多。”
澤沐然一臉疑惑,心說怎麼着,今日難道還真的轉了性不成?他垂頭看向淩霜,淩霜小心翼翼的看着澤沐然,眼中難免有些期待。
一個念頭在腦海一閃而過,澤沐然頓時恍然大悟:
“哦,我懂了,是因為仙門大比,你也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