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雛看明宵蹲下見柴火,自己也緊跟着蹲下。
耳邊的聲音蓦然大起來,陳雛聽見明宵一聲尖叫,再擡頭已經不見明宵的身影。
陳雛佯裝着急地大聲呼喚着明宵的名字,但卻仔細聽着心聲消失的方向。他估摸着自己跟着他們不會被發現之後便停止呼喊,他将箭搭在弓上,壓低自己步履踩在落葉上的聲音。
那楊伯臯的老巢離他們剛才停下的地方不遠,陳雛看見山頂上燈火搖曳,而自己停下後不久,往山上那座屋子的道路上出現挾持着明宵那人的身影。
陳雛自覺不能再拖沓,匆匆趕回池歲他們停下的地方。
王笙這姑娘倒有些虎,手上隻拿了個匕首。陳雛回去的時候,王笙正拿着匕首雕一塊木頭。
“找到了。”陳雛氣喘籲籲,身上被汗浸濕。
王笙眼睛一亮:“找到了?”
陳雛點頭,他靠在他那匹黑馬身上:“明宵被抓過去了,我們得快一點。”
章風深以為然,然後池歲卻制止他們:“先假裝找找人,他們應該會派人回來探探情況。”
池歲像隻老謀深算的狐狸,有條不紊地安排着。
一行人在林中喊了大半夜,直到晨光微曦才停下。陳雛嗓子有些啞,就着山泉水喝了一大口,章風他們有樣學樣。
“可以去了。”池歲環顧四周一圈,發現陳雛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把他們引到了楊伯臯别莊附近。
這人也太大膽了,也不怕楊伯臯的人來滅口。
陳雛吹了聲哨子,從樹上跳下一位黑衣男子,這是陳雛的暗衛:“鸫,可以先去找人候着了。”
鸫是老黎帝為陳雛培養的暗衛,是個忠心耿耿的,聽到命令後便立刻去執行。
池歲問:“小殿下,你這暗衛一直跟着你,不需要睡覺的嗎?”
應該是在和他一路時聽到過鸫的心聲,陳雛不覺得奇怪,他哼了一聲,轉過身不搭理人。
他又不止一個暗衛,人家也是要休息的。
池歲終于是摘下他的鬥笠,他額上有密密匝匝的汗,将他的頭發牢牢黏住。
寒風吹來,池歲覺得寒風刺骨,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章風心善,想脫下外套給池歲披上:“國師莫要染上風寒了。”
“無妨,以前在北境那更冷。”池歲拒絕了章風的好意,他鼻尖微動,在空氣中嗅到了一絲奇怪的味道。
王笙剛看到池歲的眼睛時也是被吓了一跳,不過她也過多在意,對池歲不以真面目示人的行為沒那麼芥蒂了。
陳雛視力很好,他站在河邊能依稀看見那處屋宅前站着數十名侍衛。
看來楊伯臯還是很害怕東窗事發。
池歲并沒有着急要沖上去,他撿了些野菜,坐在河邊生火:“先填飽肚子。”
陳雛幹勁很足,一點兒也不想拖沓:“現在就去吧。”
“不行。”池歲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上面那群人是吃飽喝足的,你餓着肚子怎麼能跟他們拼。”
陳雛并不怎麼會使劍,他從小貪玩,喜歡上射箭也僅僅是因為在秋獵中拔得頭籌能有皇爺爺的獎賞。
陳雛剛想反駁,餘光看見章風他們疲憊的神色,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陳雛接過池歲遞來的野菜,還是忍不住問道:“國師,那位白明月沒惹着小皇叔吧?”
他還想着那日在船上,池歲說白明月和親可能會波及小皇叔的事。
池歲搖頭,他小聲道:“白明月被陛下納入後宮了。”
陳雛滿臉疑惑地擡頭和池歲對視,池歲對着他笑了笑:“你現在不能直呼她的名字了,你得叫她一聲白才人。”
皇爺爺都年過半百了怎麼還在納妃?白明月才多大?她們姐妹一個嫁個爹,一個嫁個兒子,這是什麼話!
陳雛氣得雙頰泛紅,一口郁氣結在心中。
池歲看向陳雛的眼神有些奇怪,他繼續道:“說不定等你回深清,這白才人都成白貴妃了。”
後宮有後宮的規矩,陳雛以為這隻是池歲吐槽白明月深受皇爺爺喜愛,并沒有放在心上。
陳雛隻覺得納悶,皇爺爺這些年來是越發糊塗了。儲君不急着立,對那些犯錯的官員也是越來越仁慈,一點兒也沒有他年輕時那麼雷厲風行。
陳雛惡狠狠地咬了一口野菜,苦澀的汁水在他嘴裡漸開,陳雛看了池歲一眼,對方正雙眼含笑,一副你吃不慣的模樣看着自己。
呸!什麼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