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雛他們繼續南下,第二天便到了奉城。陳雛常聽皇爺爺講,奉城是黎國的寶地。每年奉城向朝廷供奉之物是最豐盛的。
這塊風水寶地,至少在皇爺爺在世時,是被派人好好守着的。
陳雛出不知道小皇叔對排兵布陣做了怎麼樣的變化,希望這一戰不要打太久。
上一座城池的小兵們都被送回了自己家,他們都是尋常百姓,隻是被小将臨時抓來充壯丁的。要他們跟着池歲的隊伍,就是一個拖累。
前方的探子來報,說是奉城每隔兩個時辰輪一次守衛,防守的嚴嚴實實。
陳雛和池歲站在沙盤前,争執得不分上下。
陳雛堅持要在白天進攻,依照皇爺爺的安排,白天守衛奉城的人遠比晚上要少。北境曾經有一任狼王,因為奉城不和任何一個城池接壤,那狼王就經常帶兵夜襲奉城。
可池歲堅持說,現在是陳赢川做主。陳赢川厭惡老黎帝以前做的行為,已經大刀闊斧地改了老黎帝的安排。城裡的守衛隻有那麼多,每兩個時辰就換一次,那些士兵在高度緊張的情緒下,又休息不好,必定會因為疲憊而疏于防守。
陳雛和池歲争執不休時,鸫從外面竄了進來。
“小殿下,狼王殿下。”鸫手中拿着一封信,“我在蒼山那邊的兄弟給我傳來消息了。”
蒼山蘇子元在。
陳雛和池歲齊齊停下,轉頭看着鸫。
鸫将信遞給陳雛,如果不是發生了大事,他不會把信給主子的:“蛟說,此丞相非彼丞相。”
陳雛飛快地掃了眼信紙。
大概講的是前幾日在深清發現了白昱的屍體,但現在蒼山那邊,穿出帶兵的人是白昱。
陳雛握住信紙的手在發緊,他好想親手為皇爺爺報仇。
他既希望死去的真是白昱,又希望白昱還活着,那麼這樣自己就能親手除掉這個禍害。
池歲早就意識到白昱和以前長得不一樣,聽見這個消息他也覺得不足為奇。
池歲讓鸫去把一個将軍叫進來。
将軍阿姬雲,是神女姐姐的兒子,也算是池歲的表弟。
阿姬雲一身戎裝沒有換下,像是在随時備戰。他見到池歲,親昵地攔住他的肩:“歲,你怎麼想着找我了?”
池歲藍色的眼睛和阿姬雲是一模一樣,他對着阿姬雲笑了笑:“我需要你在前面探路,你走小路直接到深清去,白昱那邊可能會提前動手。”
阿姬雲不解,他那股勁和崧一模一樣:“為什麼呀?”
池歲把阿姬雲拉到凳子上坐着:“你還記得幾年前到北境來販賣的那個雲遊商人嗎?我懷疑那就是白昱。”
阿姬雲不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格,聽見狼王這麼說,他也便沒有繼續追問。
北境人有個規矩,不管你有多不信服狼王,狼王說的你一定要聽。
阿姬雲多問一句,也隻是在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基礎上。
阿姬雲帶着一支精兵就出發了。
他們穿着玄鐵盔甲,氣勢洶洶地就朝着深清走去。
鸫站在陳雛身旁,猶豫再三還是說道:“主子,裘王失蹤很久了。”
陳雛眼睛瞪大了些,老頭怎麼會失蹤?
池歲轉身,看着鸫:“是在國朝日那日失蹤的嗎?”
鸫點頭。
池歲臉上突然出現了奇怪的神色:“怎麼這父子倆一個二個都不聽我的?明明跟他講了不要單獨行動。”
陳雛聽見了這句小聲嘀咕,他也納悶,為什麼父王會一個人沖出去?
明明當時周墨圖已經追上去了。
他一個廢物王爺,追上去也沒有用,老頭到底是怎麼想的?
“陳雛,你晚上跟我去夜巡。”為了證明自己的判斷沒錯,也為了打斷陳雛的思緒,池歲出聲命令。
晚飯的号角在營地裡響起,周圍傳來士兵們雜亂的腳步聲。
陳雛回神,對着池歲點了點頭。
當務之急是回深清,他倒是要看看小皇叔在搞什麼名堂。
這已經成為陳雛心中的執念,他不是非得和陳赢川一争高下,就是想知道他為什麼違背誓言,又為什麼要讓老臣寒心。
夜色籠罩着奉城。
由于陳赢川現在目标主要放在南俞那邊,奉城并不會主動出擊。營地裡放心地燃起了篝火。
陳雛戴上盔甲,跟随着池歲和一支巡邏兵朝奉城走去。
奉城上點燃着數不勝數的火把,遠遠地就可以看見很多士兵拿着矛、舉着盾守在城門上。
城内是百姓們的歡聲笑語。
陳雛想起那個孩子,他現在做的真的是對的嗎?小皇叔就是想除掉自己,至于讓這麼多無辜百姓失去生命嗎?
池歲猜到了陳雛的想法,就算沒有系統,池歲也能了解陳雛,這孩子太好懂了,什麼表情都放在臉上,不懂遮掩。
“陳雛,倘若今日你不向陳赢川宣戰,那日後,南俞和西漠那邊同時出擊,讓黎國滅國怎麼辦?”
池歲總覺得陳雛太過心軟。
北境之所以不會對黎國動手,是有求于黎國。北境常年雪凍,土地都不适合種植蔬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