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還真是深藏不露。”冉儀抱着茶杯,滿臉無語。
池歲身邊跟了幾個士兵,不苟言笑地盯着冉儀。他們聽不懂大黎話,隻能繃着一張臉,随時做好準備。
冉儀拿起水壺,給自己倒水,氤氲的霧氣模糊了他的神色。
自己也算是抵擋過了,陳赢川要是追責,那就沒辦法了。
陳雛打了個哈欠,困得不得了。但現在也不是休息的時候,陳雛強撐着,眼皮耷拉下來:“你在深清的時候,陳赢川有什麼異樣嗎?”
聽見對方直呼新帝大名,冉儀是明白了陳雛和陳赢川之間已經徹底決裂。
冉儀回想着,他見過新帝的次數并不多,其中大部分都是被召去詢問尚書大人的事。
尚書大人年歲已高,他被貶奉城後,因為水土不服和惡劣的天氣,在不久前病逝了。那時尚書大人周圍沒有親人,是冉儀去為他送終。
冉儀之前是得罪過尚書大人,不過的确是因為他當時有些心術不正。
尚書大人在臨終前對他說過,不可以太臣服于新帝,新帝受妖人蠱惑。
冉儀便這麼如實地對陳雛他們講了。
“是崧嗎?”冉儀這才看見池歲和陳雛都是一臉沉重。
剛才茶杯裡冒出的白霧遮擋了他們的神色,讓冉儀看不清他們。
這下看清了,冉儀便以為是自己說錯了話,讪讪閉嘴。
冉儀不知道,陳雛他們心裡都在懷疑是白昱的人已經潛伏在了陳赢川身邊。
陳雛有些睡眼朦胧,思緒也有些混沌,他猜不到那個人是誰。
崧是絕對不可能的。
這小子立場不堅定,是個連池歲都看不透的家夥 ,怎麼可能會心甘情願且堅定不移地幫白昱做事。
池歲雙手放在杯壁上,他衣服上的血迹已經凝固,讓人誤以為是繡上去的花紋。系統不知道遇到了什麼,和主系統開會到現在還沒回來。
問題很棘手。
這個白昱,作為修正者,能把他們都耍得團團轉,想必是去過很多個世界。
池歲是一個初來乍到的修改者,怎麼能比得過一個老手。
池歲憤恨到咬牙切齒,隻聽一聲脆響,池歲手中的茶杯支離破碎。
碎片劃破了池歲的手心,他扔開碎片,血從他手心冒出。
陳雛不知道怎麼回事,鬼使神差地,他擡手,拿出手帕裹住池歲的手心。
池歲覺得手格外燙手,他慌亂地從凳子站起,退後一步。
一旁的冉儀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們,這是郎有情君無意的戲碼呀。
當時深清可都是傳遍了,平雁殿下和國師的那些花邊故事。
不過也難怪有這出戲碼上演,人家可是北境狼王。
“小殿下,我知道的也隻有這麼多了。”冉儀怕陳雛他們降罪看戲的他身上,趕忙出聲提醒。
陳雛點點頭,他起身伸了個懶腰:“行了,我們去休息了。你可别想着趁着我們休息反撲。”
冉儀淡笑着,這兩位祖宗休息了,可還有一位精力充沛的阿姬慕。
*
陳雛一覺睡到晚飯時,窗戶大打開,鸫就坐在窗沿上,叼着一塊綠豆餅,數着地上的螞蟻。
“鸫。”
陳雛穿上鞋,輕手輕腳地走到窗邊,拍了拍鸫的肩。鸫的肩猛地聳了一下,他從窗沿跳下:“小殿下,你可吓人了。”
“你個暗衛不好好看着,連我都能吓着你。”陳雛笑眯眯地,他俯身靠在窗沿上,惬意地吹着晚風。
門外突然出現一個北境小兵,他木着一張臉,用極其奇怪的口音說道:“對下早您,氣您随窩來。”
陳雛有些啞然,其實用北境話他也能聽懂,北境小孩的家長叫他們回去吃飯時,自己天天聽,自然是能聽懂。
陳雛跟着小兵到池歲那邊去。
還沒走近,就聽見那邊傳來雞飛狗跳的聲音。
聽起來像是阿姬慕在上竄下跳。
陳雛收回之前對阿姬慕的看法,這哪裡是比阿姬雲穩重啊,這簡直就是一隻潑猴。
“阿姬雲将軍。”
陳雛咳了一聲,及時收了快邁出去的腳,他差點和阿姬慕迎面撞上。
阿姬慕羞赧地笑了笑,他也咳了幾聲,随後裝作老成地坐在椅子上。
池歲含笑,他用石塊在小石桌上,擺了個城防圖出來:“你們都過來,看看接下來向哪兒去。”
西面鄄城……
看見奉城旁邊的城池,陳雛有些激動。
蘇子元以前在這裡被西漠鐵騎埋伏。但從鄄城過去到深清,再容易不過來人。
但同樣的,鄄城十分難打下來。鄄城坐落在山谷之中,從傍晚開始起霧,到次日近正午那霧才散去。而且山谷間有野獸出沒,池歲他們雖然有狼和鷹,一旦遇到熊和老虎之類的,他們也不敢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