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些天都高度緊繃着,池歲被這聲響搞得心情有些糟糕。
他剛想說些什麼,就對上陳雛那雙清澈的眼眸。
就一個眼神,池歲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想也沒想,池歲就開口拒絕,但陳雛的聲音更大,壓過了他的拒絕聲。
“讓我去試試吧。”陳雛将手擡起,眼中是志在必得。
他心裡清楚,池歲現在沒有理由能拒絕他。
他馬術和射術都了得,就算西漠騎兵追查他,他也可以保證自己全身而退。
就是經過鄄城有些困難。
“小殿下,你……”池歲果真詞窮,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陳雛将手放到池歲肩上,語氣堅定:“池歲,是你們再幫我回到深清,我不可能什麼事也不幹。”
到目前為止,出力的都是北境人。如果這一關不過去,北境這一舉動便是出力不讨好。
為了不讓他們的苦勞作廢,陳雛必須向前去!
也隻能這樣了。
池歲擔憂地望着陳雛收拾東西。
他隻能在心裡祈禱,希望小殿下此行平安。
與此同時,在西漠邊境的蘇子卿覺得心口猛然一痛。
上一次有這種感覺,還是父親戰敗的時候。
蘇子卿望向南方,她直覺告訴自己,兄長出事了。
周圍的小兵還在刻苦操練着。
蘇子卿站在高處,不安地走來走去。自從情形緊張起來之後,她和兄長便再無聯系。
聽聞小殿下跟随北境人在往深清打。
蘇子卿雙手合成一個拳頭放在胸口,她閉上雙眼,虔誠地希望小殿下能快點回去。
如果可以,她也想幫幫小殿下。
就算違背軍規也要這麼做。
戰鼓聲又隐隐傳來,兄長被新帝派去蒼山之後,一直有西漠騎兵來騷擾他們。
手裡的兵不夠,蘇子卿不敢貿然回擊,隻能一次次的讓他們盡量抵擋西漠的攻打。
所幸,到現在,西漠還不能有半點前進。
唐垣校尉站在蘇子卿身旁,他和蘇子卿心裡有同樣的想法。他們都想主動出擊,可是蘇子元在離開前,特意下令,讓他們不要出動。
唐垣覺得他們是時候要做出行動了。
“小蘇将軍。”
在唐垣他們心裡,蘇子卿擔得上這一句小蘇将軍。
蘇子卿回過頭後,唐垣請求道:“再等一周,如果将軍那邊還是沒有消息,我們就違背軍規,主動出擊吧。”
蘇子卿笑了,她和蘇子元長相都十分出衆,像谪仙。
唐垣被她這一笑晃了神。
蘇子卿将腰間的面具戴在臉上,她美得雌雄莫辨,戴上面具之後更同她的兄長有九分相似。
蘇子卿聲音裡含笑:“校尉和我心意相通啊。”
蘇子卿将腰間的佩劍抽出,動作幹脆利落,英姿飒爽。
她回頭望着聽見戰鼓聲整裝待發的士兵們:“不過在此之前,我們就用盡全力擊退這群狼群虎豹!”
“殺!殺!殺!”
士兵們用腳踏地,聲音震天響。
蘇家軍隻聽蘇家人的命令,無論男女。他們早就想上戰場,酣暢淋漓地厮殺一頓了。
*
月上柳梢頭,聽見厮殺聲的崧有些失望地坐在樹枝上。
還是來遲了一步,趕在蘇子卿出動前一刻來該多好。
樹下,神秘人将樹枝一端削得鋒利,他打了個哈欠:“崧,你說平雁王會到這裡來,我怎麼這麼不信?”
崧好沒好氣地給他一個白眼:“我說會就一定會。”
神秘人将削尖的一端插到泥土中,看上去有些不滿崧的态度。
崧雙手捧着臉,晃着腿看向星空。不知道他通過星象看到什麼,又是忍不住翻白眼。
神秘人給自己搭了個遮風的地方躺下,這荒郊野外,還沒有一個驿站,他隻能這樣應付。
崧從樹上一躍而下,他再看了看天,盤腿坐在神秘人身邊:“欸,打個賭。”
神秘人轉身過去不看崧。
崧扒拉了一下神秘人,見對方真的不想開口說話,才慢悠悠道:“我賭小平雁兩天後會到,而且蘇子卿他們那邊剛好結束。”
神秘人終于開口了:“和你這種神算子沒什麼好聊的。”
“呀,小早。”崧躺在神秘人身邊,依舊是一副欠揍的模樣:“那你為什麼還要陪我玩兒這一場遊戲?”
神秘人煩躁地揉了揉太陽穴:“都說了不要這麼叫我。”
至于這一場局……
當然是把水攪得越混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