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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出了,B級omega,哈,老頭這下可以松口了,他總不能讓我找個B級的omega吧。”
宿姿說完,擡手摘下耍帥用的墨鏡,微挑眉梢,跟着沈舒然徑直進了沈宜安的房間。
對于宿姿對自己妹妹的不當言語,沈舒然隻是笑笑,随後擡眸看向窗邊的沈宜安。
出于不可告人的私心,宿姿越讨厭沈宜安她越開心。
沈宜安瘦得過分了些,即便穿着寬大的家居服也能看出她纖薄的肩胛、細伶伶的手腕,似乎隻是一握,就能輕易折斷。
她總是安靜的待在角落裡,幽幽望着某處,那雙漂亮的桃花眼有時呆滞,有時空洞,卻讓沈舒然過分着迷。
她怎就生了一雙多情的桃花眼,沈舒然想不通,也無需想通。
不知從何時起,她迫切想要那雙眼睛裡顯出些别的來,淡淡的水汽、大顆的眼淚、潋滟的眸光……
沈舒然眼底劃過暗色,她輕輕喊了聲“安安”,沈宜安沒應。
旁邊的宿姿倒沒太大的反應,她抱臂立在門口,一聲“沈宜安”脫口而出,長眉揚起,臉上的不耐煩快溢出來了。
要不是老頭要求,她才不會放下和朋友的酒局來沈家來看這個從小就不待見的未婚妻。
沈宜安依舊沒給反應,她的世界萬籁俱寂,沒有别人,隻有自己。
也隻有自己。
外面雪停了,傭人操縱着機器掃雪,沈宜安目光長久停在窗外一朵冬菊上。
盡管聽不見,但她聞到了alpha信息素的味道,有些惡臭,她微微蹙眉,心口的不适感卻在一點點擴大。
事實上,宿姿的信息素味道是類似柏木,和她本人略微痞氣的性格完全不符合;而沈舒然則是清涼的薄荷。
“安安?”
沈舒然的聲音又大了幾分。
宿姿沒慣着她,她有沈宜安光腦的權限,幾步上前攥住沈宜安的手腕将她的光腦點開打開了助聽。
動作格外熟練。
“故意不開?”宿姿話語裡多半都是肯定,嫌惡浮上眼底,做完這一切她立刻甩下沈宜安的手,仿佛摸到的是不幹淨的東西。
世界的噪雜聲音一瞬間傳入耳朵裡,沈宜安終于将目光落在宿姿身上,些微疑惑錯愕浮上眼底,她微微歪頭,冷淡問她:“有事嗎?”
本來也沒什麼,沈宜安是正常的反應,偏偏宿姿受不了她這種沒事人的态度,手賤推了她一把。
她是聯邦軍事學院在讀,又是A級的alpha,手上力量不小,沈宜安被她推了一把,雖然早有預料,還是不可遏制的向另一邊倒去。
“安安,沒事吧?有沒有摔到?”沈舒然接住了她,她一臉擔憂,和沈宜安肌膚接觸的手指卻冒犯的按在了某處。
後勁的抑制貼被單指壓住,alpha信息素的味道更加濃郁,沈宜安掙紮着想遠離沈舒然,“我沒事,你放開我。”
“啧,真麻煩。”沈宜安沒掙開,宿姿在旁邊啧了一聲,提小雞似的将沈宜安從沈舒然懷裡提到自己這邊。
她居高臨下的俯視着沈宜安,語氣不耐:“這個婚我是一定要退,信息素匹配度一周以後就會出來,估計連50%都不到,到時候你主動點,跟沈叔叔說你不願意和我結婚,聽到了嗎?”
惡臭的信息素幾乎要盈滿鼻腔,沈宜安臉色蒼白,宿姿說了什麼完全就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她身體不受控的打了個顫,手指用力指甲幾乎要刺入宿姿鉗住她的手背,冷聲道:“放開我。”
宿姿撇嘴,細微的疼痛從手背蔓延開來,她輕嘶了一聲,下一刻就将沈宜安丢了下去。
“你屬狗的?掐人那麼狠?”宿姿不滿的吼了一句,卻見沈宜安蒼白着小臉癱坐在地上,向來冷漠的桃花眼裡閃出一絲諷笑,她分明是看着宿姿的方向,卻又讓宿姿覺得,她眼裡并沒有自己。
她哪裡能想到沈宜安居然是這個反應,宿姿一下子就怔住了。
這顯然不是沈宜安該有的反應。
沈宜安很少在她面前情緒外露,或是逃避,或是沉默,典型的弱者姿态。
宿姿處于上位慣了,她是商界巨賈宿白的小女兒,又是A級的alpha,朋友裡誰不是供着她,誰敢對她宿小姐發脾氣,就算有不滿也得憋着。可一直以來窩窩囊囊的未婚妻卻在她手背上掐出了幾個指甲印,甚至把她不放在眼裡。
宿姿滿心都是她怎麼敢,沈宜安怎麼敢這麼對自己?
可除卻憤怒,心裡卻多了一絲異樣,仿佛多年如人偶的沈宜安突然多了絲活人氣。
其實沈宜安繼承了沈夫人的美貌,宿姿頭一次見沈宜安五官不再是冷淡的黑,她眼裡多了抹笑,雖然那笑的意義不太好,可卻比宿姿見過的那些女孩都要好看。
宿姿心都顫了一拍,不過是一個眼神,後勁怎麼那麼大?宿姿想不明白,她甩甩頭,覺得這隻是錯覺,畢竟她對沈宜安的厭惡由來已久。
宿姿從小就是孩子王,是隻小獅子,但沈宜安卻有些膽小,甚至說的上木納,她總是一個人待在角落裡,像朵灰撲撲的蘑菇。
獅子不會喜歡上蘑菇,甚至蘑菇連給獅子做下酒菜都不配。
可礙于家裡的安排,獅子被迫和蘑菇綁定在一起,這讓傲氣的獅子更加讨厭蘑菇。
“宿姿,時間不早了,你不是還要去驚情會所嗎?。”最後還是沈舒然出來打圓場,隻是說出的話隐隐帶着些内涵。
她雖然比宿姿小三歲,但也是A級alpha,又是沈議長的女兒,并不怵宿姿。
宿姿這才回過神,罕見的,她沒發火,直走到房門才停下來,餘光瞥見垂眸默然的沈宜安,腦子拐不過彎,不知怎得,脫口而出:“沈宜安,我們下個月見。”
說完,她特意頓了幾秒,但沈宜安連個擡頭都不給,宿姿又憤憤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