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楚江籬也伸着懶腰醒來,睡眼蒙眬地望着秦微末手中的烤魚,問:“這是什麼?”
秦微末聽到楚江籬這話就知道她鐵定是睡懵了,伸手抓起一塊糖就是塞到對方嘴巴裡。
楚江籬眯着眼讓麥芽糖在口腔中滾了一圈,清甜的味道在舌尖中彌漫開,後知後覺道:“你背着我偷偷吃東西。”
說罷她坐起身,蕭青不給她再說的機會就是往她懷裡塞一條烤魚。
秦微末無奈解釋道:“不是偷吃,是明吃。”
“哦,”楚江籬思考了好一會,“明吃啊,那沒事了。”
秦微末已經習慣了她清奇的腦回路,見靠在她身上默默吃烤魚的楚江籬,難得她有這麼乖巧可愛的時刻卻不能拍照留念。
秦微末久違地想念現代的照相機了。
“說起來離登上峰頂還有幾日腳程?”楚江籬突然問道。
蕭青将用完的木簽扔回火堆中,回:“不出兩日,若是誤打誤撞找到捷徑還能更快。終究是入門秘境,不會太為難人的。”
楚江籬聽完微微颔首,以隻有兩人能聽得清的音量問:“明河,去永霜谷做完事情之後我們再去哪?”
之後?
秦微末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如果此行成功找到了蘇冉,就不會再有之後一詞。
她如果沒能在四十二天後救回楚江籬,就不會再有之後一詞。
但如果有之後呢?
秦微末微微傾身,向楚江籬靠近了些許:“之後就聽你的,你想去哪,我們便去哪。”
她獨剩的黑眸閃動,似掙紮着想要将口中的兩字以更肯定的方式說出,最終光芒淡去。
她終究無法成為原書中那個象征着堅定果決的斬魔君。
楚江籬卻未能察覺到,反倒對秦微末輕笑:“好啊,之後明河便跟着我,說好了可不能反悔。”
“嗯,”秦微末移目,轉移話題,“但你得先養好身體。”
“很快就會好的,我有預感。”
楚江籬悄悄将掌心蓋上秦微末微涼的手背,像暖寶寶般漸暖。
秦微末偷瞄她的表情,無論如何都隻能從對方的臉上找到喜悅。
她騙了楚江籬這麼多,為什麼楚江籬還要對她如此深信不疑呢?
難不成是楚江籬其實還未完全失憶,保留有潛意識?她眼中的斬魔君就是絕對的完美,所以才值得一遍又一遍地相信。
秦微末分不大清,也沒心思再去分清了。
不遠處山林中白光先是閃過一瞬,霎時間竟如白晝,随後巨聲暴起,群妖鳥展翅四散逃竄,氣浪卷過樹梢轟散積雪。
衆人起身,皆往動靜源頭處瞧去。
“是法峰的弟子!”蕭青察覺。
隻聽見玉笙一曲自夜色中悠揚四起,其音溫婉卻不藏肅殺之氣,隐有蓋過先前巨浪之勢。
顧昭已經摸上腰間劍:“師姐——”
“是長師姐。”顧明接過顧昭的話,也準備好與顧昭合式。
“長驚塵怎麼就怎麼陰魂不散,”蕭青不滿道,“連打架都要波及到我們。”
爆破聲漸近,玉笙之音急轉而立停,随後就琵琶聲起,不同于玉笙,琵琶所奏之樂明顯和緩不少。
楚江籬打了個哈欠,似乎是沒打算出手,飲月劍也乖乖被她背在身後無半點動靜。
琵琶錯彈一音,即刻自黑暗中飛出一人,那人護着手中法器在地上連滾幾圈才停下來。
林安允仰躺在地上,抱着琵琶看着所有人,尴尬笑道:“蕭師姐,還有二顧師妹,好久不見了哈哈。”
蕭青便伸出手将林安允扶起,問:“你們怎麼回事?”
林安允心疼地拂去琵琶上的雪片:“驚塵師姐與法峰的西門師姐起了沖突,原隻是口角,後不知怎麼就動了手。”
秦微末先前見識過長驚塵這人,以她的潑辣性子,想來林安允口中的“不知怎麼”十有八九沒有話裡說的那般輕飄飄。
“肯定是西門茂想截别的弟子胡,沒想到截到了長驚塵這個硬茬。”
蕭青所猜之詞與現實情況幾乎一緻,就連林安允聽了也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玉笙又起,這次奏樂更為淩厲,無形之音也似要化作有形,隻不過受秘境壓制隻錯削去無數樹枝。
不等奏出副歌,金蛇聚起,盡管其掐訣者還未完全修煉到家,但也隐隐能看出這一式之勢。
音波與靈蛇響撞,二者威力相互抵消一瞬,即刻爆裂開。
玉笙聲停,就像是剛才的場景又倒帶重來了一遍般,又飛出一人。
長驚塵滿臉愠色,表情陰沉無比,捏着玉笙,咬牙切齒道:
“西門茂,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