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色蒼茫,遼闊而貧瘠。
星橋春衫單薄輕盈,走在峽灣雪松林裡卻不覺得冷。
大家看着極光,星橋卻隻能看見身旁的人。
想問問她為什麼連句再見也不說,可伸出手觸碰她的臉的瞬間,日升月落,樹林化作見不到彼岸的汪洋,藍得心驚。
鲸魚群躍出海面,再重重墜落,星橋還是抓不住她的手。
而她卻說,可以了。
夜色吞沒海岸線上最後一抹霞光,旁邊的身影消失不見,隻有一個人被留了下來。
這對星橋而言太殘忍了。
“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
星橋睜開眼,屋内環境陌生,她目光發滞。
回國前,她在N國每天換一個地方,每次睜眼都是不同的天花闆,不同的窗簾緊閉。
剛剛蘇醒腦袋還沒正常運作,星橋以為自己還在旅遊。
要不是略微感到鼻塞,她都沒發現眼角有淚。
發現自己又哭醒了,反應過來剛剛做了夢。
夢裡巨大的孤寂影響了她的情緒。
伸手想拿紙巾,誰知一動,感應到身上有道多出來的觸感。
低頭看向腰腹,有隻戴着綠玉戒圈年輕的手,吓得星橋心髒猛地一縮,趕緊轉身看跟誰睡覺了。
然後發現……
幸好是林青樾。
不對,一點都不好。
星橋使狠勁拍開搭在自己身上那隻手。
啪的一聲,比得上過年單響炮那麼響亮。
火辣的刺痛紮醒林青樾,剛睜眼就被人罵。
“你離我這麼近幹嘛!”
林青樾一臉痛苦捂着手背,控訴星橋:“好兇……”
扮柔弱?
星橋不許。
像貓應激炸毛,摔枕頭掀被子非給人鬧起來:“誰允許你跟我睡覺了?”
“你啊。”
林青樾衣衫頭發被她弄得亂糟糟的,身上滿是無力感。
她們身上穿戴整齊,都是昨晚穿的那套,當然什麼都沒做。
林青樾頭歪出疑惑的弧度,一派純然無辜盯着她:“斷片了,全忘了?”
揉搓完手背,林青樾揉心口。
失去意識的人很重,昨晚星橋一頭栽到林青樾心口,咚的一聲,堪比鐵頭功。
林青樾告訴星橋這件事,她後知後覺額頭有點痛。
但這不是林青樾趁她醉和她睡的理由。
星橋一屁股坐起來,仇視眼前衣衫不整的壞女人。
倒是有意發作,可她低估了宿醉和時差的威力,起猛了跟昨晚一樣,立即頭暈想吐。
不愛惜身體健康,身體就會懲罰每一個作威作福的人。
星橋捂着嘴,歪到一邊,幸好胃部翻騰了一下,沒真的吐出來。
也夠她難受的了。
拳頭抵着心口,急喘了幾口氣,沒機會再跟林青樾使厲害。
她臉色煞白,氣焰被迫熄滅,模樣虛弱又可憐。
林青樾下床,旋開床頭那瓶水給她。
“喝點水壓一壓,我讓人煮解酒湯來。”
比起這個渣女,星橋更讨厭身體不舒服的症狀。她不跟自己作對,喝了那瓶水。
林青樾不告而别以後,星橋得了晚睡強迫,白天出去玩累了,晚上不肯睡。
她深夜發的emo博文,彈唱視頻,林青樾全都有看。
也發過私信和評論,星橋不回。
在國外已經作息混亂,回來有時差,隻會更亂。
林青樾拿她沒辦法,打電話,問廚房煮了解酒湯沒,順便讓人準備出餐。
她皮膚冷白,拿手機的手背紅得鮮明。
挂了電話,拖來幹淨的垃圾桶,體貼地問:“還想吐嗎?”
星橋輕輕搖頭,不敢用力,怕幅度大那麼一點又給腦袋晃暈。
“餓不餓?”
林青樾點亮手機屏幕看時間:“十點半了。吃點東西,胃好受點。”
星橋不清楚身處何地,本能地拒絕。
“我媽呢?”
“阿姨昨晚在隔壁房間睡的,今天很早她說有急事,不知道你要睡到什麼時候,她先回家了。”
“那我行李呢?”
“沒看見。”
星橋不知道自己怎麼到這房間,不妨礙她能想到,她媽合着周姨故意把她扔在這裡。
連件衣服都不留,太狠了吧!
她們肯定看出她跟林青樾關系不尋常了,所以把她行李和護照拉回家,不讓她跑回Y國。
星橋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