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感觸就像一個失去味覺許多年的病人第一次恢複五感時,首次嘗到的味道就是“苦”一般。
她将自己蜷縮在床前,手指擡起卻又總是在即将觸碰到那人時清醒的收回。
一個厄運纏身的人,萬一一個不小心就把黴氣沾到對方一點可就糟了。
無聲地抽噎了幾下,她還是沒忍住委屈訴苦道:“阿瑾,我好疼啊。”
*
一夜好眠。
剛起床洗漱完就見沈亦棠已經準備好了早餐。
将剛煎好的雞蛋端上餐桌,兩人面對面坐着。
“晚上睡得好嗎?”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沈亦棠關懷地問道。
“和家裡一樣好!”方才來不及看,現在認真端詳對方後,方瑾文蹙眉問道:“你的臉色好差,生病了嗎?”
“可能是昨晚空調開太低有點着涼了吧,沒事。”
她假意輕咳幾聲,拾起一旁的牛奶給一旁的人杯子倒上,“我新買的一個牌子,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幫我試一試。”
很和諧的吃完了這頓早飯,沈亦棠準備開車送她回小區。
離開前,她叫住了方瑾文。
在門口的指紋鎖上操作了一會兒,她叫她把自己的指紋錄進去。
“想要來的話直接進來就好了,有了指紋就更方便。”
耳廓泛着紅,壓着心跳,方瑾文故意調侃道:“你這是把家底都給我了呀。”
“如果能入你的眼,拿去就好了。”
沈亦棠說話的語氣十分真摯,想到了什麼,她挑着眉道:“不過我們小作者可是事業型人才,應該是很難接受我的誘惑的吧。”
……不,想到金主是你,其實也沒有那麼有骨氣啦。
一路順暢,原先四十分鐘的路縮短到了半個小時。
與車裡的人道别,方瑾文回到家後把自己窩進了沙發。
發呆了好一會兒,眨巴了幾下眼睛,嘴裡喃喃道:“名單,名單,聯系方式……”
對吼,她怎麼早沒想到。
她起身把放在儲藏間的那個大盒子拿了出來,開始翻找了起來。
那裡面不僅裝了她小時候的東西,還有一些爺爺奶奶的重要的遺物。
把自己埋進箱子裡面找,終于在最底部看到了一本超厚的冊子。
拂了下牛皮冊上的灰塵,她盤腿坐下,細細翻看起來。
手指對着姓氏,在第不知道幾頁找到了那個人。
牙齒咬着唇瓣,她正襟危坐地圍着那個開了免提的手機。
嘟嘟嘟。
每一聲都像在她的心上打鼓。
叮。
在快要自動挂斷前,有人接聽了。
“那個……請問您是葉舒先生嗎?”
出乎意料的是,對面說話的聲音并不是蒼老的男聲,而是一個年輕的女性,“你找他有事嗎?”
“嗯,是的。我有一些挺着急想要知道的事想要問問他老人家……不知道他現在有時間嘛?”
知道電話裡的人并無惡意,葉琳語氣舒緩了一些,“他是我的爺爺。他現在在休息,所以我幫他接的電話——你人現在在H市嗎?”
“不在,不過離的很近。”
“他老人家身體不太好,前段時間才做了手術。如果你要見他,就來H市的人民醫院吧。”
聊了幾句,她們兩人交換了聯系方式,加上了微信。
感謝的挂斷了電話,方瑾文馬不停蹄地訂了機票,飛去了H市。
在機場打車過去醫院半個多小時。
在坐車的時間裡與葉琳确認了病房和樓層,付了車費,她就往目的地跑去。
怕她找不到位置,葉琳站在病房門口等方瑾文。
迎面瞧到一個直直往她這個方向過來的人。
她們互相确認身份後,葉琳帶她進去。
單人病房裡,一個骨瘦如柴的老人倚靠在枕頭邊坐着,混沌的眼睛一直注視着走進來的方瑾文。
像是認出了來者是誰,那人揚起了一個幹枯的笑。
“阿瑾長大了,是大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