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當這些溫和的綠色光芒脫離言迹手中朝着阿特拉斯飛過去的時候,一條巨大的尾巴卻将這飛向阿特拉斯的溫和光芒打散。
緊接着一隻巨大的擁有着淡黃色毛色的狐狸擋住了言迹靠近嚴汲和阿特拉斯的去路,這隻淡黃色狐狸的眼睛和尋常狀态不太一樣。
不僅眸色從黑色變成了紅色,甚至還有重瞳,一道白霧萦繞在狐狸身邊。
當白霧散去之後,修長的人身出現在了言迹面前,正是一直保護着姬将晚身體的忌。
但是此刻的忌明顯和姬将晚一樣,狀态不太對,都被未知的力量控制住了。
而反觀另一邊的加勒K,被黏液包裹住的生态艙也在頃刻間發生了變化,這些黏液在生态艙表面蠕動着,慢慢的通過可變形的特質長出了手和腳。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被包裹的生态艙變得和加勒K一樣巨大。
那些黏液依靠着生态艙的定型将自己拟态成為了另一個加勒K,當拟态後的生态艙眼睛發出紅色的亮光時,它的攻擊對象也确定成為了加勒K。
阿特拉斯的聲音徘徊在整個空間:“今天你們誰都别想走出無邊之塔,尤其是你,我親愛的主人。
我們還有很多時間慢慢叙舊,而您也有大把的時間償還自己的罪孽。
我有很長的時間聽您講您過去千萬年的際遇,我其實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能讓您如此厚此薄彼。”
嚴汲轉過身想要第一時間跑到邢桉那裡,但是還沒挪動腳步,周圍就像被一層白霧包裹,然後整個空間就這麼暗了下來。
等到空間再度亮起來的時候,邢桉、言迹和加勒K居然都不見了,偌大的空間就隻剩下了嚴汲和阿特拉斯兩個活物。
阿特拉斯幽幽的聲音出現在嚴汲背後,語氣中帶着說不出的嫉妒:“都這個時候了,您第一時間還是想着那個少年嗎?
為什麼……為什麼……他對你就這麼重要嗎?那麼我算什麼?隻是工具嗎?”
無盡的憤怒讓阿特拉斯控制不住這具軀體,憤恨的朝着嚴汲揮出爪子,嚴汲剛想要出手格擋,但是就在這時候,言迹的話出現在嚴汲耳邊。
“除了混血魔種,我們對不起的存在還有一個阿特拉斯,給了她生命,卻沒有保護好她珍重的存在,她對我們表示憤怒憎恨都是正常的。”
言迹的話萦繞在嚴汲耳畔,嚴汲原本想要凝聚力量的手慢慢放了下去,然後沒有任何意外的被阿特拉斯的爪子在身體上劃開一個巨大的口子,并且飛出去老遠。
隻是嚴汲沒有像邢桉那樣狼狽,他默不作聲的站了起來,這道巨大的口子從他的臉上一路延伸至胸口。
甚至延伸的傷口深到已經割破了脖子間的大動脈,一瞬間血液噴濺,将嚴汲腳下的水面染紅。
尋常人在這種緻命的傷害下應該已經倒地不起了,但是嚴汲隻是面無表情的擦了擦臉上濺到的血液。
而身上的這道緻命傷口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愈合。
不一會兒除了衣服上的血液沒法清理外,嚴汲身上已經完全看不出剛才受過緻命傷的痕迹。
即便嚴汲受到這種程度的緻命傷不會死,但不代表他受傷不會痛,可是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說一句話,這種沉默的行為更加激怒了阿特拉斯。
她控制不住自己身上暴戾的情緒,一下又一下的捶打着嚴汲,但是奇怪的是嚴汲并沒有還手,任由着阿特拉斯發洩情緒。
随着嚴汲流出的血越來越多,整個水面都被他的血染成了紅色。
但是阿特拉斯明白,就算嚴汲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他在自己面前也不可能會毫無還手之力,可這樣暴打自己的主人,阿特拉斯并不覺得心裡痛快,相反嚴汲的愈發沉默讓阿特拉斯更加暴躁。
阿特拉斯沖着嚴汲怒吼着:“為什麼不說話?還是說……你就是這樣想的?”
阿特拉斯氣不過,再加上受到「噬箘骸」的影響,竟然萌生出了吞噬嚴汲的想法,隻見她張開血盆大口就朝着嚴汲過來。
嚴汲緩緩擡頭,看着不斷向他靠近的血盆大口,眼中閃過一絲幽光。
就在阿特拉斯真的要吞噬掉嚴汲的一瞬間,她就這麼張着嘴停在了半空中,嚴汲往後退了幾步,神情依舊淡淡的。
而阿特拉斯突然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的身體被無數植物藤蔓所纏繞。
而那些植物居然來源于被嚴汲的血液浸染的水面,嚴汲的血液助長了這些植物增長并且這些植物并不受阿特拉斯控制。
它們受到比阿特拉斯更高一級的存在所控,而這個更高級的存在,此刻正靜靜的站在阿特拉斯的身後。
言迹看着阿特拉斯,張開凝聚綠光的手,靜靜的看着阿特拉斯:“抱歉,雖然這麼做不厚道,但是我們已經鎖定你的意識了。”
眼前的軀體不過是阿特拉斯的分意識所凝聚的,即便抓住,阿特拉斯的主體意識也能憑借無邊之塔再生成一具全新的軀體。
隻有定位并捕捉到阿特拉斯的主體意識,才有可能徹底鎮住受她間接控制的姬将晚他們。
阿特拉斯:“……”
阿特拉斯轉過頭又看向嚴汲,那熟悉的主人仍然是一言不發,但是正是這一言不發看似什麼也沒幹的行為卻告訴阿特拉斯。
即便失去過往的記憶,他也依然是那個能将所有人耍的團團轉的嚴汲,剛才一言不發被她打也是故意的。
因為阿特拉斯本身就是由嚴汲的血澆灌着成長,天生癡迷于嚴汲的血,而剛才嚴汲流了那麼多血。
如此大的出血量她就算再怎麼能隐藏自己的主體意識,也還是會不可避免的被吸引,也因此給了言迹趁虛而入的機會。
所以無論過去多久,她的主人也依舊熟知她的秉性,而她的所作所為在他眼裡就像一個耍無賴的孩子嗎?多麼可笑,所以到最後她依舊連質問他的資格都沒有嗎?
阿特拉斯低下頭,自嘲了一下:“所以……我親愛的主人要審判我嗎?還是……準備殺了我。
來啊,那就請您賜予我一死,反正工具的使命也該在此刻結束了不是嗎?我已經受夠了在深海中長達千萬年的等待了。”
嚴汲靜靜的看着阿特拉斯,閉上眼睛,最後輕聲道:“……對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