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将晚拼盡全力抓住了伊栀的袖子,止不住的血液從她的嘴裡溢出,她幾乎已經快要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來不及了……”
那個控制邢桉身體的家夥顯然非常熟悉這具軀體,且招招緻命,速度之快即便躲過了。
他也是奔着殺伊栀的目的而去,一味的躲閃沒有絲毫意義,且這裡的空間也因為倒計時而逐步崩塌,逃又能逃的到哪裡去呢?
而反抗和對峙也在此刻失去了價值,力量之大不是現在被消耗了大量體力的伊栀所能用能力抵消的。
這種時候除了當人肉盾牌似乎也沒有什麼别的辦法,說着,姬将晚就要撲過去幫伊栀再擋住邢桉的下一次攻擊,卻被伊栀阻止。
姬将晚看到,那是伊栀在她的印象中少有的暴怒狀态。
她的聲音都因為極緻暴怒的情緒而有些破音:“你瘋了嗎?你再被攻擊一下,我就沒辦法再重塑你的身體了!”
伊栀咬了咬牙,為了防止這家夥亂來,隻能抱起姬将晚不斷向前跑。
姬将晚聽到自己的聲音這樣道:“那……也……沒有……關系,隻要你……安全……就可以了……”
“為什麼要這麼做!就是因為你小時候見過我,我救了你什麼的,你想還救命之恩,就算那個人真的是我,可也不是現在的我,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
伊栀不明白姬将晚這麼聰明,一定在見到她的第一面就猜出了事情的怪異之處,可是……她卻還是這麼做了,想讓她感恩戴德,在未來形成因果循環鍊産生蝴蝶效應嗎?
如果是這樣,伊栀承認,這家夥做到了,無論是真心還是假意,這份恩情唯有用最真摯的情感付出的一切才能償還,姬将晚,你還真是狡猾啊。
姬将晚明白伊栀未盡的話語,但她卻在這個時候沉默了,而就在這時,邢桉的拳頭已經快要逼近。
情緒大起大落的伊栀向後看着那離得越來越近的拳頭,神情倔強,最後下定決心停下來轉過身。
她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不躲也不閃,就這樣直勾勾的看着邢桉,那眼神仿佛是在說,你……真的要殺我嗎?
就在邢桉直指伊栀命脈的手快碰到她的時候,他的手居然就這麼直直的停了下來。
而在這個過程中,伊栀從頭到尾都沒有眨眼,也沒有帶着重傷的姬将晚躲閃,她隻是靜靜的站着。
因為她知道如果邢桉真的想要殺她,以他的能力自己完全躲不過,與其這樣還不如什麼也不做。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不相信邢桉會想殺她,哪怕經曆了剛才的事情。
她掩飾着眼中的錯愕和難以置信,隻是倔強的看着邢桉,她也知道如果不是姬将晚替她擋下了剛才來自邢桉的攻擊。
就剛才那一招直指的就是她心髒的位置,她的心髒會被邢桉的手直接抓穿,可是……她并不相信邢桉會做出這種事,這一定是有什麼東西控制了他的身體。
她知道自己這個想法可以說是愚蠢至極,被控制下的人幾乎被奪走了全部的自我意識,很難重新奪回自己的身體掌控權。
而且邢桉的身體才經曆過「噬菌骸」的折磨,無論是□□還是精神都遭受了毀滅性的打擊。
在奪回身體掌控權這件事上更是雪上加霜,她此刻應該做的是想盡辦法自救。
而不是用自己珍貴的生命去賭邢桉能不能及時奪回自己的掌控權,這是一種非常愚蠢的做法。
理智告訴伊栀應該這麼做,但是……從小在一起長大從未長時間分開過的情誼卻讓她本能的相信邢桉,那除了是從小培養的默契,更有對家人的信賴。
而邢桉是她的家人,而他們家是絕對不會對家人動手的。
伊栀知道自己這麼做很蠢,但是……她是個有情感的人,那一刻确實是感性思考大雨理性思考的。
而此時此刻,邢桉的拳頭停滞在了半空中,并沒有對伊栀造成任何傷害,那一刻伊栀知道自己賭對了。
可能她自己也沒發現,在剛才她因為握拳,指甲已經深深的嵌入了手心的皮肉之中,留下幾道非常深的印子。
此時此刻的邢桉左眼藍色,右眼恢複成了原先的灰色,他艱難的收回自己的拳頭,重重的跪倒在了地上,痛苦的掙紮着:“你怎麼敢這麼做?「桫椤域境」毀滅對你有什麼好處?”
下一秒,灰桉的聲音響起:“哈?這都沒折磨到你嗎?你居然還能奪回這具身體的掌控權嗎?
還有……我為什麼不敢這麼做,她隻是對你很重要,又不是對我,至于你問我這麼做的好處?
确實沒什麼好處啊,隻是那「噬菌骸」說了,幹掉你們可以幫我完全掌控你的身體,到那個時候哪怕是先導者邢桉,都沒辦法再從我這裡奪走這具身體了,到那個時候……我就可以……唔……”
話還沒有說完,伊栀直接沖了上去,拔出邢桉刀鞘中的匕首,避開邢桉要害狠狠紮下去:“無恥!”
灰桉卻用那一隻藍色的眼睛冷冷的看着伊栀并不說話,鮮血一下子流出,并順着邢桉的身體緩緩流到水面上,随後染盡了這一片的水面。
或許這把匕首有着其他什麼特殊的作用,邢桉那異于常人的修複能力并沒有在此刻發揮作用。
可即便伊栀紮的很深,被灰桉控制的他卻一聲不吭,灰桉隻是靜靜的看着伊栀,但是抽出的匕首卻在一瞬間脫離伊栀的手,朝着伊栀飛過去。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伊栀還沒看清楚那閃着銀光的匕首的行徑方向,那把銀色的匕首就被邢桉的右手直直的抓住。
甚至因為握的太用力,刀身劃開了邢桉的手心,血液順着刀身一點一點往下滴落。
邢桉艱難的将匕首收回刀鞘之中,又緩緩擡起頭:“不要試圖激怒他,我隻能控制一半的身體,快逃,隻有9分鐘不到了。
一旦倒計時歸零,就沒有機會了,而我們所做的一切都将沒有意義,去找……嚴……”
邢桉話還沒說完,他先是緩緩低下頭,再度擡起頭的時候,那隻灰色的眼睛在一瞬間變成了藍色。
那一刻他對上了伊栀的目光,露出一個看着勢在必得的獵物的表情,随後他緩緩起身,發出聲音:“加勒K,需要主人過來請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