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連串摧枝折葉聲伴随着巨大的咚響,有重物落了下來。這聲巨響回蕩在常年寂靜的林間,吸引到了許多暗處的目光。
鹿拙落下之時給程月白當了回肉墊,頭昏腦漲之際她想,好在課業上還算勤勉,從高空墜落時還記得施展簡單法術減緩下落,否則此刻就不是一條腿斷了這麼簡單了。
恍惚間有人在輕拍她的臉,一個聲音焦急的喚着她的名字,由遠到近的出現在她耳邊越來越清晰。
“阿拙!阿拙醒醒!”
她的神智回籠,劇烈的疼痛也随之來襲隻能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呼痛出聲。
看着眼前人漸漸睜開眼,程月白的眼淚啪嗒一聲就掉下來了:“你吓死我了!”
鹿拙苦笑了一聲,忍着腿上傳來的劇痛借着她的力道坐起來,也不去看自己的腿:“你才吓死我了,我都松開你了你何苦拽我!”
程月白用力瞪她,小小少女分明是氣急了,眼淚不受控的從眼睛裡滾落:“說好了要一起的!”
“……好了好了。”鹿拙隻得拿還算幹淨的袖子給程月白擦臉。
程月白自己拿袖子粗魯的擦了一下,她帶着濃濃的鼻音說:“我方才想給你治腿,但是渾身氣孔卻好似被什麼惡心又粘稠的東西堵住了一樣。靈氣運轉也很難……我們怎麼辦啊。”
鹿拙緩緩吐了口氣,讓自己忽略掉疼痛。
今日是外門弟子十年一度的試煉,在進入試煉之地的過程中她似乎被人推了一下,她一個踉跄不慎跌出陣法之外,程月白下意識伸手想要拉住她,沒想一起跌了出去。
……
不過現在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鹿拙環視四周打量着周圍的環境。
她們墜落到了一處赤紅的密林之中。
這裡如被烈火燒灼,赤紅似火的枝葉遮天蔽日。在這樣一片昏暗的紅色之裡,是一片死一樣的寂靜。
先不提四周漆黑如碳的樹高的不知邊際樹,便是放眼望去最低矮的植物也有她們這般大小,此地絕非她們這種引氣期的小弟子能生存的地方。
“莫慌……”鹿拙努力讓自己冷靜,十三四的小少女雖然狼狽,卻一如往常般沉穩,“你起一卦看我們往哪邊走。别用靈力。”
程月白亦受她情緒的感染,眼睫之上分明還挂着未曾擦幹淨的淚珠,卻也學着鹿拙的樣子深吸一口氣之後,掏出了自己的法器——兀算。
這個法器隻有巴掌大,翹起來就是凡間玉石的模樣,很不顯眼。直到程月白驅動了它,原本玉石籌子一般的法器卻懸在空中幾經變換,最後成為了一個巧奪天工的方盤。裡面複雜而精巧的層層疊疊,各種星星點點的光芒開始閃爍,與此同時還有諸多符号浮在了空中。
她修衍術,雖然是剛入門的小弟子。但但衍術一道也算家學淵源。
隻因年幼開不了命盤,偶爾有蔔算隻能借助自己制作的法器。
今日一大早她就已經推過一卦了。大兇,應劫之地在北方,人禍,但又有生機一線。
今日的試煉秘境就在她住所的正北方向。
鹿拙亦知此事,隻是沒想到程月白的大兇之劫居然是因為救自己。一時間她隻能壓下心頭的沉重的擔憂,等着程月白的結果。
随着原本靜止的方盤開始快速運轉,幾經變換之後停了下來。緩緩的飄進了程月白的手裡。
收起兀算,程月白向她們身後一指:“這個方向!”
“好,我們走。”鹿拙果斷道。
*
她們從跌落到被陣卷走繼而消失,不過眨眼的事。帶隊的外門大師兄雲霁聽到隊伍後面的驚呼頓覺不妙。他一回頭,就看見一個瘦弱的女孩周圍空了一圈,周圍的小弟子都憤怒的看着她。
“發生什麼了!?”
“師,師兄,”荊别夢原本就淺淡的五官此刻白的更像是紙,深色的瞳仁裡一絲光都無。她聲音顫抖的說:“鹿拙和程月白掉下去了。”
雲霁腦子嗡的一聲。
忽而又有弟子說怒斥:“你放屁!我看到是你伸手鹿拙才掉下去的!”
“對對!我也看見了!”
“我也看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