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觀天地而求無極，思道法而領萬物，立天下而負此肩。這是我道門的立身之本，為求真。”

“自五百年前與魔域一戰，我道門死傷慘重，人才凋敝。你們品性正直、高潔與我無極道立身之基本正相契合。在座的諸位峰主具是今世天驕，你們在山下修習之時或許也有耳聞。”

說着掌門開始依次介紹。

“你們都是門内弟子，往後見到隻稱峰主即可，不必尊号。”

“這是千瑞峰的峰主陸知，你們應當熟悉了。他号百曉，是符箓與陣法雙修。統管外門一應事務。你們經脈能夠重塑，全靠他的陣法與符箓，雲霁就是他峰中弟子。”

“中明峰的峰主月采薇，号清極，主修術法。統管内門一應事務。你們後續的課業、生活各項安排，都可去尋她。”

“宸器峰的峰主鐘物華，号九鼎，是位體修，但也是位煉器大師。道門的庫房由他統管。”

說到此時，門外進來一個人。

他如墨的長發半披散，一襲廣袖玄衣行走間似有星辰躍動。他面色蒼白，像是大殿外常年不化的積雪，他半阖着眼簾，未曾與任何人對視。那淡漠又淺淡的氣息讓鹿拙想起了騎着白鶴飛行時迎面而來的風。

掌門對他點頭，示意他落座，沒有過多的介紹，隻說了一句： “景星峰的峰主，臨推塵。”

臨推塵。

鹿拙在過去的十年中不知道聽到過多少次這個名字，她下意識側頭看了一眼程月白，果然見這小姑娘兩眼放光。

程月白出身華雲洲程家，大衍之術第一位仙尊程葉便是她的祖上。

隻是自先祖踏破虛空之後，後人中再無出色後輩，程家也慢慢沒落。

直到程月白出生，她自幼便因衍術一道展露出了過人天資。可縱然激動萬分，面對一整個藏書樓積灰的星辰法典、天算衍術，族長也一時語塞。因為空有秘籍典藏卻無人能教她。

當今世上衍算一道的天才屈指可數，而臨推塵與魔域一戰，以天地為棋局，殚精竭慮衍生機十四取三，以性命為誘引魔主入局，一戰成名。已是公認的仙尊之資。

程家與無極道關系尚可，于是族中便修書一封送她來了這裡。

“這幾位峰主都有收親傳弟子之意，你們可以好好思索一番。若有何疑問可以放心提。不必膽怯。”

掌門的這番話讓程月白杏眼一睜，瞪圓了。鹿拙還未開口，程月白搶先一步向前，拱手行禮後直白的問道：“掌門真人，我想知道我們為什麼會掉下去。”

掌門點了點頭，他顯然也在等一個解釋，于是他看向了臨推塵。

“荊别夢不知她自己是天生靈瞳。你既是程家人，想必也清楚靈瞳是什麼。”清淩淩的沒有任何情感的聲音在大殿中響起。

擁有靈瞳的人會吸引靈。

人死之前執念深重可凝聚成靈。人能修仙，靈能修鬼。它們誕生之初沒有善惡，隻跟随本能。

稍開神智之後就會自行尋找擁有靈瞳的人，期望這人能斬斷他們的執，讓他們成為真正的鬼，進而成為鬼修。隻是擁有靈瞳的人需要人幫着點化啟瞳，否則他們可能至死都無法開啟。

而已經等候了許久的執念會在憤怒的趨勢下吞噬這個人的神魂，成為不被天地接納的厲鬼。

“她的父母都是修魂的修士。在被仇家殺害之後化成了靈，長久的跟随在荊别夢身邊。”

“雖然靈會因人強烈的情緒而被驅動，但荊别夢的情況又有所不同。因為她父母生前的執念是讓‘孩子快樂’。任何讓她難過的人都會受到靈體自發的攻擊。例如你們的同伴周幾、莫子柳還有齊市，他們受傷皆是因此。”

“彼時她伸手并非是要推人，是她靈瞳在試煉小徑的靈氣沖擊下意外開啟，看到了有兩道影子去推鹿拙，伸手想去拽住她罷了。”

程月白似乎想到了什麼，她猶豫了片刻問：“……您早就察覺了？”

臨推塵如實的回答：“是。”

初見前輩的興奮慢慢褪去，程月白在心裡哀歎了一聲，隻說：“那弟子沒什麼想問的了。”

“好。那我換問你，你可願拜入我門下？”臨推塵問。

在一旁看戲的月采薇擡手遮住臉上浮現出的幸災樂禍的笑容。

果然，隻見程月白搖了搖頭：“唔，弟子還是覺得對陣法比較感興趣，想拜入陸峰主門下。”

掌門：嚯。

陸知：啊？還有這等好事？

月采薇：臉上失去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