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杜秋水翻身躍起,他從未如此丢人,倘若這是真的比試,恐怕此刻他已經死了!他雙眼緊盯着眼前蒙着眼睛的少女,大聲的同吳歌說:“她身邊也有陣法!”
吳歌跟程月白也陷入了焦灼,因為程月白在跟他玩消消樂。‘消消樂’是不知從哪傳出的陣修專業術語,多指‘陣法與陣法之間産生的生克消融反應’。
衆所周知,陣法是有布陣工具構成,基本原理就是布陣工具要提前刻好需要的陣法的基本‘要素’。這‘要素’代表了陣師對天道獨特的感悟,所以就算是同一個陣法,有些陣師會有獨特的布陣方式。一般陣師身上的陣籌篆刻的都是慣用的‘要素’,隻要不損壞就可以一直任意排列組合布出自己常用的陣法。
而吳歌的陣籌沒有程月白準備的多,于是他就比程月白多了一個陣法被解開後狼狽的去撿失效陣籌的步驟。
最氣人的是!他擅用四方陣,常用的陣籌一共十二個,可以任意排列組合的陣法足有三十個之多!可那無極道的弟子!光開局的陣籌一抛就抛出二十多個來!他倆境界相當,本來拼的就是對陣法組合掌握的多少和對‘要素’的把握。沒想到,他布陣,她解陣。布一個解一個······這還怎麼比啊!
——事實上沒有哪個正常人會準備這麼多陣籌吧!!!!材料不要靈石嗎!?煉制不要靈石嗎?篆刻陣法不消耗靈力嗎??啊?
此刻聽到同伴警告,他分神望了另一個少女一眼,結果差點被程月白丢過來的陣籌框進去。他火速一個大跳後撤,收回心神之後咬牙切齒的回答:“那人身上沒陣法!”
······
這場比賽的過程堪稱史上最詭異:兩個人玩陣法消融遊戲;另外兩個人一個一動不動,另一個一動就出事,搞得最後也不敢動了。
于是不多時便吸引過來了衆多師兄師姐,演武台再一次被飛舟裡三層外三層圍了起來。而柳湛極和抱雲舒也在此刻回來了。
陸知看的正高興,此刻見到掌門師兄更是笑的眼睛都沒了,他站起來行禮:“掌門師兄!”
年輕的掌門點頭,等都落了座,他看了一眼台上問:“是程月白?”
陸知回答:“約摸過了半炷香。”
抱雲舒不會陣法,但是基礎的他還是懂一點的。此刻望着滿台子的陣籌,饒是他見多識廣也一時愣住。
“陣法消融?”他沉默了片刻問陸知。
陸知立刻點頭:“抱雲舒長老居然還知道這個。不知道我乖徒想幹什麼,大概是第一次跟同齡人比試,覺得好玩吧?你看吳歌出一個鎖足陣,阿白擡手就給他解了······論陣法的組合掌握。吳歌是不如阿白。論陣籌嘛······”這就更沒什麼好說的了。陸知不看台上,反而好奇的問抱雲舒:“抱雲舒長老,吳歌這小孩不錯,是誰家的?”
凡人出身沒有根基,就算走到練氣,單靠自己也是無法擁有這麼多陣籌的。更何況陣法一途,靠自己入門對一個練氣的孩子來說,就約等于想憑借自己領悟‘要素’,基本上是癡人說夢。
“是滄浪洲的一個小家族送來的,也算家學淵源。”抱雲舒未做遮掩的回答。
柳湛極微微挑了一下眉:“看來太微門垂天盟盟主之位,是衆望所歸啊。”
“世道就是這樣,”抱雲舒冷言道,“莫說凡人難出頭,便是小門小派甚至稍小的家族,哪一個不是傾盡全力把家族弟子送入更高的地方?越高的地方就越陡峭森寒,可容納的人就越少。這是争。人與人争,人與天争,世情如此······偏你不願。”
抱雲舒意有所指,掌門不置可否。他的目光落在演武台,做出一副專心看弟子比試的模樣。
程月白一早就發現掌門和抱雲舒回來了,此刻迎着掌門的目光她心裡咯噔了好幾下,後背都被汗浸透了。
眼下雖然那吳歌被自己虛晃好幾槍晃的人仰馬翻,而她真正的陣馬上就大功告成······可她不敢貿然落籌,她怕被發現落得個功敗垂成。
看來隻能······渾水落籌了。
她側頭遞給荊别夢一個眼神。
荊别夢看到了,吳歌看到了,杜秋水也看到了。隻有場外的人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們隻看到那個蒙着眼睛的少女突然從懷裡掏出一堆赤紅的符箓,然後朝着杜秋水身上丢去。
隻聽一陣噼裡啪啦,一陣煙霧霎時升騰,彌漫了整個演武台,也隔絕了外界的一切目光。
這是熾火符的失敗品——程月白給它取名濃煙符。本該是廢符沒有任何作用,但不知為何小概率會出現濃煙而無法起火。
至而受荊别夢馭使的那個惡靈,以人的氣運為食物。被硬生生啃了好幾大口氣運的杜秋水,現在活脫脫是個倒黴蛋——喝涼水都塞牙。
果然,一共五十張濃煙符砸到杜秋水身上,居然全都被觸發了!
一片濃煙中,四個人咳成一團。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吳,吳歌!咳咳咳咳,驅,驅——!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我驅散個屁!咳咳咳咳,咳咳,陣籌,都,都看不清!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阿白,咳咳咳咳,别,别離我太近!”
程月白在濃煙中涕泗橫流,她現在就是後悔,十分的後悔。